第一百一十八章行包庇之事
2024-06-01 18:46:39
作者: 蘇墨
從許屠夫身死開始,猛獸就成了沈家溝的禁詞,他們見識過發狂的野獸有多兇猛,那種雙腿打顫,將人湮滅的恐懼感他們不會想要小一輩的再經歷一次,即使大咪性格純良、乖巧,那也僅僅是在許家大房眼中,這也是朝夕相處才有的。
對陌生的村人而言,這是索命符,當出現超出範圍的巨物,人會心生恐懼,這是本能,潛意識是將其消滅,不然會心心念念,擔心受怕,這是村人所不能容忍的,當有人順藤摸瓜摸到了大咪,等待它的只有兩條路,死或者逃,人不會允許大威脅活在他眼皮子底下,這就是人性。
許蟬的話,宛若平地驚雷般在許瑤瑤腦中炸裂開來,許瑤瑤哆嗦著,腦子裡一片空白,手裡的線團也咕嚕著落在了地上。
前世今生,許瑤瑤生活的圈子都很小,成親前在許家,為人婦後在莫家,拘泥於後院灶屋,目光短淺,她只信眼前,至於結果如何,都是聽天由命,她從沒想過這背後的邏輯、聯繫和因果,因為從沒人教過她,她是跌跌撞撞的在許家和莫家學習、融會貫通的。
可以說,她現今會的,想的,都是她自己爬摸打滾學的,沒人給她指路,即使重生了骨子裡也還是前世的許瑤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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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後她之所以能得手,也是因她清楚前世的走向,靠的是本能,當她前世所清楚的偏離軌道,亦或是發生的事達不到她的預期,她最終還是會走上重生復仇文中惡毒女配的道路。
「瑤瑤,我們得做好最壞的打算,大咪年歲尚小,體型卻超出常人的接受程度,若它被發現,你得學會放手,送它回山林。」許蟬半蹲在許瑤瑤面前,小姑娘已淚流滿面,「姐姐,我不要,我不想的。」
「臉都哭花了,愈發像剛來時的大咪了。」許蟬碾掉許瑤瑤眼角的淚,臉色卻平淡的近乎冷漠,「許瑤瑤,就算沒有這回事,我們和大咪也遲早得分道揚鑣,我們會離開沈家溝,去杏花鎮,去其他地方,而大咪也會找到它自己的夥伴,生活在它該生活的地方,不是所有人都像我們一樣能接受大咪的存在,人是群居動物,大咪也是,短暫的交集後,是分別,或生離或死別,大咪如此,我們亦然。」
許瑤瑤徹底愣住,眸底涌生的不舍漸漸化為緊張和懼然,她緊緊摟住許蟬,用盡了她全身力氣。
小姑娘的力氣並不大,這般也只是讓她稍微有些勒而已,許蟬伸手將人抱緊,徐徐起身,屋內的蠟燭燃燒殆盡,線掙扎到最後一刻徹底熄滅,屋內暗了下來,只有打開的窗戶那,有一縷月光滲了進來。
單單一人的力量是薄弱的,就算是她,初來時一派熱血,曾經看過的無數穿越文重生文的劇情在腦海里回放,女主們靠自己的能力混的風生水起,王爺、皇子、將軍遍地都是,真輪到她自己,僅僅是沈家溝的人,她都得裝模作樣,給原主尋性格大變的理由。
她怕,死過一次的人更渴望活著,即使是苟延殘喘。
而想要在小地方生存下去,就得遵循這邊的規則,自不量力不會有好結果,這是許蟬的第六感。
在現代況且受制良多,況且是架空的大夏朝,要不想身不由己,儘可能活的隨心所欲些,就得猥瑣發育。
「瑤瑤,這個世界不是非黑即白,還有很多,你想不到也無法想像的事,以後可不能這麼衝動了,該大人處理的事就該交給大人來,我是長姐,護的住你,也護的住許家大房。」許蟬遙望窗外,許瑤瑤徐徐鬆開手,借著月光望著她的側臉,心尖狠狠一酸,抑制不住的再次落淚。
「姐姐。」
「也怪我,這些日子過於忙碌,每每都將你給忽略了,自明天開始,我會陪你的。」許蟬淺淺一笑,將許瑤瑤放下,不知為何,看著這般淡定的許蟬,許瑤瑤有種想逃的衝動。
「讓堇哥兒給你打水去洗漱,瞧這臉花的,不知情的,還以為我怎麼欺負你了。」一打開門,許蟬就瞧見了兩張緊張的臉,許堇年欲言又止,想說點什麼,又咽了下去,村裡的流言他也聽說了,再想到大咪和姐給瑤瑤開小灶,當即明白這中間肯定是有許瑤瑤的功勞在,人小膽子倒是挺大,確實該教訓教訓。
「堇哥兒,給瑤瑤打點熱水,洗漱一番。」
「嗯。」許堇年應下,拉著許瑤瑤走了。
兩人一進灶屋,許柳便直直望向了許蟬。
「跟我進來,關門。」許蟬神色冷冽,昏暗的光線下,自上而下的清冷感湧出,許柳面色不變,徐徐邁入,淡定的栓上了門。
聽到動靜,許瑤瑤立馬從灶屋探出了腦袋,然後被許堇年揪著領子給拉了回去,「還看熱鬧不嫌事大,忘了剛剛自己哭唧唧了。」
「哥。」許瑤瑤抗議,憤怒的跺腳後,委屈的吸了吸鼻子,「姐姐好兇。」
「就該再凶點,你要不長記性,下次不用姐姐動手,我就得收拾你。」許堇年捏了捏許瑤瑤的耳朵,沒怎麼用力,就是裝腔作勢。
「哥,這次我是真的知道錯了。」許瑤瑤默默垂頭,在心裡無聲的嘆了口氣,按姐姐那架勢,以後她還是悠著點,要再被姐姐發現她夥同曾雄一起傷了白志遠,只怕就不是今天這樣草草了事了。
許蟬拿出新的蠟燭,點燃後滴了幾滴在桌上將蠟燭固定住,桌面一派整潔,上面放著一疊紙,筆墨也放置在一旁。
許柳進屋後沒有動靜,雙方對峙,許蟬淡漠抬眸,「許柳,我讓你留下不是讓你行包庇之事的。」
話音剛落,許柳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磕頭表示知錯,許蟬未動,睨了眼往下流淌的燭淚,「許柳,你還做了什麼?」
「不要拿你不會說話當藉口,我備了筆墨紙,我問你答,別讓我說第二遍,這些時日,你沒刻意收斂,帳本也沒避著你,你識字,會算帳,按理來說,就算不留在我這,也能謀個好前程,而你卻留下了,是出於什麼目的,總不能我是你失散多年的主子。」許蟬把玩著鬢角的碎發,目光如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