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分家

  想到過世的沈老爺子，沈氏悲從中來，緩緩哭嚎起來。

  「這些年我照顧沈祥照顧的還不夠？二房出了事，哪件不是我和秀娥處理的，長兄如父，長嫂如母，我們出錢出力，二房又是怎麼待我們的？蹬鼻子上臉，雞蛋裡挑骨頭，我再怎麼欠二房的，也該還清了，更何況我沈運不欠他沈祥的。」

  「娘你偏心沈祥，我認，畢竟當年你說是我搶了沈祥讀書的名額，因這句話，娘你說什麼，我都不插嘴，可，我忍了得到了什麼？二房喪心病狂到加害我兒，我兒做錯了什麼，要承受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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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淑芬做的這些事，你敢說你不知情？沈祥。」沈運面色冷清，眸底毫無波瀾，「明日一大早我會請族裡的長輩和沈有柴過來，這家是時候分了，事就這麼定了。」沈運摸著黑轉身離去，過門檻時被撞了下，差點跌倒在地，可想而知，今兒這事給他的打擊有多大。

  李秀娥眼眶泛酸，下意識仰頭望天，「娘和二弟若一樣不想選，那就報官，謀害秀才，就算找不出什麼佐證，也得受番苦楚不是，更別提柔姐兒年齡大了，過個幾年便能說親了。」

  李秀娥在威脅，沈氏、沈祥和林淑芬聽得心頭同時一重，沈祥起身，「大嫂，你真要做的這麼絕？」

  「說這話之前，先問問劉淑芬。」李秀娥沒再理會身後的灼熱目光，轉身回了屋。

  屋裡沒點蠟燭，沈運頹然的站在窗前，微弱的光芒灑在他臉上，李秀娥心裡頗不是滋味，走上前將頭靠在了沈運脊背。

  「你會怨我嗎？殘忍的剝開內里，露出所有醜惡。」手被大掌覆蓋，沈運握緊了她的手，「這些年，辛苦你了。」

  「沒事，這麼些年都過去了。」李秀娥深吸一口氣，強忍住淚意，終究還是沒抵住，潸然淚下。

  「這麼些年，我做的足夠多了，接下來該為我們自己的日子做打算了，檀哥兒的親事，等明年差不多也該落定，棠姐兒也是，等分了家，二房的事就讓二房自己折騰去，我們不管了，再也不管了。」

  「人都有各自的活法，沒人必須為別人負重前行。」沈運拍了拍李秀娥的肩膀，將人攬進了懷裡，以前他總以為整個沈家都是他的責任，所以他事事做到最好，從不區別對待，可終究是人心難測海水難量，他以為的盡心盡力，在他人眼中不過是理所當然，等你放手了，還以為是你欠了他。

  翌日

  沈運請來了族中長輩，為分家做個見證。

  沈氏和沈祥這才意識到沈運這回是來真的，想要阻止，卻無能為力，有個劉淑芬梗著，這事不管怎麼說都沒法再說通。

  劉淑芬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就怕沈祥把她休棄回娘家，知曉要分家時，都不敢露面。

  沈祥還想打感情牌，「大哥，我們兩兄弟真要走到這個地步？你真不顧及一點兄弟情分？」

  沈運本對沈祥這個弟弟還抱有一絲期待，聽到這話，心徹底冷了，對自己的選擇愈發堅定。

  「今天請族長和里正過來，是想長輩們為沈家分家做個見證。」沈運恭敬鞠躬，不卑不亢，「按理說，這個家早就該分了，因爹臨終前的囑託，遲遲未分家，現在檀哥兒和勛哥兒都到了成親的年紀，這個家也是時候分了。」

  昨日之事，沈運隻字未提，給足了沈氏和沈祥面子，沈祥本想接話，接收的是沈運的警告，他知道，若他想鬧，沈運能鬧得比昨日更凶，他是個秀才，平日裡雖沉默寡言，沉浸於書海之中，可也不是個傻子，真到那個地步，他能讓沈祥丟人丟的底褲都不剩。

  分家很順利，銀錢、田地和祖屋都是公平劃分，兄弟倆一人一半，在沈氏的贍養上，三方協調，沈氏選擇跟二房，大房便每年多出些糧食和銀錢。

  全部劃分完畢，沈有柴寫好文書，雙方摁下手印，則預示分家完成。

  沈雲棠無疑是最高興的，就差原地蹦跳了，但限於還有長輩在場，她生生忍住了，饒是如此，還是被沈青檀敲了敲額。

  分家結束，族長和里正離開，村里人看的是目瞪口呆。

  「這沈家分家也太平靜了點，一點也不像沈氏和劉淑芬的性子。」

  「別人家分家吵得是你死我活，這邊倒是一點聲都沒出。」

  「昨兒劉淑芬幹了那些事，她敢多說一句？」

  「能把沈運逼成這樣，沈祥和劉淑芬還是挺有本事的。」

  「昨兒不是給沈青檀辦的流水席，是出了啥事，鬧成這樣？」

  「還不是劉淑芬缺心眼，明知沈青檀定了親，還讓她外甥女去勾搭沈青檀，結果讓沈雲勛和她外甥女成了，你說說，真要是沈青檀，這不是把人往火坑裡推。」

  「這心思也太毒了點，難怪沈運說要分家，沈祥和劉淑芬一個屁都不敢放。」

  「最主要的不是這，更讓人惱火的在後頭，沈青檀不是有三年沒考上秀才，你曉得他為什麼沒考上？是吃了劉淑芬送的吃的，又是腹瀉，又是高熱，院試的力度那麼大，他精神不好，哪熬的過。」

  「那今年？」

  「是李秀娥將人送到杏花鎮去了才考上了。」

  「這種事她怎麼做得出，沈青檀可是她親侄子，沈青檀步步高升，她也能得到好處不是。」

  「誰曉得哦，可能是她和李秀娥不對付，而且她崽沈雲勛從小就不是個讀書的料。」

  「攤上這麼個娘，是倒了八輩子血霉。」

  ......

  沈家溝因沈家分家是議論紛紛，各種八卦小料說的是飛起，真假摻半，老沈家倒是平和的很，各種東西一分為二，連根筷子都不放過，祖宅是四進的，一人兩間，學堂是後頭建的，沈運自然是要用，為補償沈祥，便將灶屋給了二房。

  東西全部分好，李秀娥和沈雲棠歡喜的將屬於自家的東西搬走，甚至還小聲謀劃著名以後要再建個屋子，最好是再砌個牆將大房和二房隔開來才行，這樣，眼不見為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