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肥水不流外人田

  翌日

  天還沒亮沈家就忙活起來了，菜、肉、酒、桌椅板凳、鍋碗瓢盆一個勁的往沈家搬，那叫一個熱火朝天。

  「檀哥兒可真是個有本事的，秀才一次就考中了。」

  「這就是那文曲星下凡，擋也擋不住。」

  沈氏被奉承的找不到北，一個勁的夸沈青檀，一口一個乖孫，架勢十足，是人都喜歡聽好話，在沈氏和李秀娥面前，自然是好話連篇。

  沈家人一走，便有人嘀咕起來。

  「就知道拍馬屁，沈青檀沒考上的時候說人家江郎才，考上了就說是文曲星下凡。」

  「但凡以前少說點閒話，現在也不至於心虛怕被人記恨。」

  

  「嘖嘖嘖，不過，這沈家倒是越過越好了，就是不知道沈青檀秀才考上了和許家閨女的親事還算不算數。」

  「這就難說了，杏花村知道嗎？前幾年也是有個考上秀才了的，他能考上那都是他媳婦刺繡換錢供他考了好幾年才考上，你們曉得結果如何？」

  「那人是個薄情寡義的，他媳婦為了供他讀書，繡帕子眼睛都要熬瞎了，他倒好，一考上就給了份和離書，狼心狗肺啊。」

  「唉，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

  「行了，別瞎說，沈青檀可做不出那種遭雷劈的事。」

  「眼瞅著天快亮了，菜先弄好，到時候也能早點吃上流水席，想想能大口吃肉就口水直流。」

  「可不是，平日想吃肉只能在官道上聞聞味兒，今兒是個好日子，到時候都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吃肉近在眼前，鼓舞間，那幹勁更足了。

  天微微亮，平屠夫到了沈家，一聲嚎亮的豬叫聲響徹天際，直接將許蟬從夢中驚醒。

  眼睛一睜一閉，許蟬拍著亂顫的胸/脯，問了聲在外頭走動的許堇年。

  「堇哥兒？」許蟬充滿疑問，許堇年一一回答。

  「昨兒杏花鎮來報喜了，青檀兄考上了秀才，沈家今兒正琢磨著弄流水席呢，所以，今天學堂休憩。」許堇年說了原委，這讓許蟬想到了和沈青檀的親事，莫名有些頭疼。

  「既如此，等會你替許家大房前去給沈家道喜，我身子骨不便利，就不出面了。」

  「我曉得的。」許堇年應下，隨即邁步去了灶屋，先給許蟬熱了粥、湯和熱水，隨後才領著許瑤瑤去了沈家。

  平屠夫將豬殺了後，沈家愈發熱鬧起來，食材處理完畢，做菜師傅正式開炒，聽說這師傅是沈運專門請來的，原本這師傅是沒空擋的，在聽說是中秀才辦的流水席後，抽著時間來了。

  雖說炒的是大鍋菜，但架不住食材新鮮，師傅手藝好，這菜一出鍋，香味兒就漫開了，就是吃酒時的獨特味兒，不管是味兒還是氛圍都是極好。

  所謂流水席，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菜餚上桌，先到先吃，吃完再下一批。

  許堇年到的時候，剛吃第一批，沈家熱鬧非凡，吃飯聲、說話聲連續不斷，沈家人都在忙活，許堇年插不進話，恰好遇見了沈青檀。

  沈青檀將兩兄妹帶進了書房，許堇年將隨的禮遞交給了沈青檀，「沈大哥，這是我替我姐送來的，恭喜你。」

  「多謝。」沈青檀收下，冷淡的眉眼軟化，許瑤瑤站在一旁聽得嘴角直抽抽，二哥啊二哥，你就是這麼曲解姐姐的意思的？姐姐想的是沈青檀考上了秀才，全村人都去了，若許家大房不去，不就是搞特殊，先不說沈家怎麼看，就村里人都會嚼舌根，你倒好，直接把許家大房的名義扭轉成了姐姐。

  「哥，瑤瑤是不是來了？」沈雲棠倏地躥了出來，瞧見許瑤瑤的剎那，立馬進來拉走了許瑤瑤。

  許瑤瑤一走，屋內便只剩下沈青檀和許堇年兩人，大眼瞪小眼，沈青檀拿起書，問起許堇年學問來。

  許堇年：...

  這麼好的日子你確定要這麼幹？

  「瑤瑤，蟬姐姐怎麼沒和你們一起來？」自那時和許蟬、許瑤瑤上山一次後，沈雲棠和許瑤瑤快速熟絡起來，不說形影不離，也是秤不離砣。

  「身子不爽利。」許瑤瑤木著臉回答，沈雲棠秒懂，「今兒吃流水席，我給你留了個好位置，走，我領你去。」

  許瑤瑤本想要拒絕，但想到接下來的一齣戲，許瑤瑤任由沈雲棠拉著。

  前世，沈青檀考上秀才後，沈家也辦了流水席，整整辦了一天，聲勢浩大，只是出了一樁醜事，沈青檀和劉淑芬娘家的外甥女劉巧慧有了首尾，那時候姐姐已去了鎮上，這事鬧得大，她沒親眼撞見，也聽村里人說的有鼻子有眼，反正最後的結果是皆大歡喜，劉巧慧尋死覓活夙願達成，和沈青檀成了親，許家二房也因此事來沈家鬧獲得了好處。

  許瑤瑤心中如明鏡似的，理智上可以理解，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且還是姐姐先因他們背棄的，不管沈青檀做出什麼選擇她都沒資格置喙，除卻爹的恩情，他沈青檀不欠許家大房的，可情感上，許瑤瑤沒法接受，前世所遭遇的歷歷在目，她沒辦法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這根刺就梗在那，上不去也下不來。

  「沈家這回是下血本了，看著肉，都是大塊的，吃進嘴裡肥油直冒，十個菜里有五個菜是加葷的。」

  「那可不是，憋屈了三四年，總有那麼些長舌婦在背後說閒話，這下子，可不就是狠狠打他們臉了。」

  「聽他們說的那些捧沈氏的話，我就想笑，別看沈氏笑得跟朵花似的，以前發生過什麼，心裡可都是跟明鏡似的。」

  「就是可惜許家的蟬丫頭了，王淑芬把她娘家的外甥女喊來了，說是吃酒，實際啥不都看的清清楚楚。」

  「這就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吃還堵不住你們的嘴。」沈雲棠大吼一聲，後面一桌瞧見是沈雲棠，立即噤聲了。

  沈雲棠憋氣的坐下，什麼妖魔鬼怪，她認定的嫂子就蟬姐姐一個，真不要臉，不知道哥哥已經定親了，那勞什子外甥女要敢扒上來，看她不恁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