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心中有鬼

  一到家，許堇年便將桶里的魚倒進了大盆里，瞧見裡面翻滾的鯽魚和魚蝦，三姐弟都興奮的很，連水濺到臉上都只是不在意的抹了把臉。

  「瑤瑤，去拿個竹籃子過來，晚上給你們做魚吃。」許蟬搬著個小杌子坐下，往盆里倒入涼水，許堇年則是跟著進灶屋拿了刀和剪刀出來。

  魚蝦好處理，稍微力道重點，一擠就能將內臟擠出來，鯽魚體積大，肉質偏硬，需要藉助外力，竹籃子一拿過來，處理好內臟的魚蝦便往裡扔。

  許蟬和許堇年忙活著，許瑤瑤自然也不會閒著，盆里的水很涼，許瑤瑤玩的極為高興。

  「瑤瑤，玩完魚記得把手洗乾淨，不然手上會有魚鱗長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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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瑤瑤：我才沒那麼蠢呢。

  魚蝦全部處理好，天已經徹底暗了，灶屋裡火光映射，帶來一抹暖意，許蟬刷完鍋，起鍋燒熱油，瀝乾水分的魚蝦一個個滑入鍋中，滋啦滋啦的冒著油光，稍微煎會，魚蝦受熱蜷縮，冒出香味，三姐弟眼裡似是冒著綠光，直勾勾的盯著鍋里咽了咽口水。

  許蟬暗罵自己沒出息，見時辰差不多，拿起鍋鏟一鏟，魚蝦翻面，焦黃焦黃的，簡直是視覺盛宴，眼瞅著許瑤瑤口水都要流出來，許蟬用筷子夾了點魚蝦遞給許瑤瑤和許堇年。

  許堇年愣了愣，然後伸出手捏著煎的焦黃的小魚吃進了嘴裡，很燙，燙的他直哈氣，但不妨礙他咀嚼，肉質酥硬，連骨頭都是脆的，沒有鹹味，帶著小魚本身的鮮，外端裹著的油光似是滲透了內里，滿口留香。

  「這麼燙，也不吹涼點再吃。」見兄妹倆狼吞虎咽，許蟬心裡得勁的很，可能這就是給弟妹投餵的樂趣。

  「好次。」許瑤瑤笑彎了眸，舔著手指似是在回味。

  「去洗手，等會讓你吃個飽。」魚煎的差不多，許蟬加入姜蒜放水大火燜煮，湯漸漸變成奶白色，魚香四溢，一點腥味都沒，出鍋前再撒點小蔥，更得勁了。

  冬日寒冷，一碗魚湯下肚，整個人都暖洋洋的，魚里許蟬沒放辣椒，饒是如此，她也就著魚吃了一大碗飯，許堇年和許瑤瑤更不用說，小魚小蝦沒什麼刺，大朵快頤，肚子很快就變得圓滾滾起來。

  一人吃了一大碗飯，喝了碗湯，許瑤瑤打了個嗝，見她還要喝湯，許蟬攔住了，「剩餘的明兒再吃，吃多了你晚上得積食難受。」

  許瑤瑤眼巴巴的瞅了眼，那股子委屈勁都要化為實質了，許蟬心下一軟，給她又夾了只鯽魚，「小心刺，可別卡著了。」

  「姐姐最好了。」小姑娘立馬眉開眼笑，小口小口的吃了起來。

  飽餐一頓，許蟬撐得不行，在院子裡踱步，沒一會，許堇年和許瑤瑤也走了出來，無不是抵著腰，小腹鼓鼓。

  黑暗中，三姐弟面面相覷，同時笑出了聲，這誰都別笑話誰。

  洗漱完，許蟬迅速衝進了屋，打著哆嗦爬上了床，剛躺下，懷裡便多了個玩意，許瑤瑤緊摟住了許蟬的腰，埋進了她胸口，「姐姐，你真好。」

  小姑娘吸著鼻子，小爪子緊扯著她的衣衫，許蟬脊背微僵，在心裡嘆了口氣，將小姑娘摟緊，還不忘揉揉她的腦袋瓜。

  「明兒我去杏花鎮，給你帶糖餅吃。」

  「嗯，我還要吃肉包子。」小姑娘抽噎著，噗的一聲好似鼻涕泡破了，許蟬無奈的緊，拿出用碎布做的帕子給許瑤瑤擦了擦。

  許瑤瑤愣了愣，似是被打擊到，擰著帕子默默的回了自個被窩，久久沒出聲，沒一會，便聽到了小姑娘睡著後的平穩呼吸聲，許蟬暗自發笑，給她掖了掖被子，裹緊了自個的被子。

  屋裡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窗外寒風呼嘯，許蟬想到了白日裡的李杜娟，在原身的記憶里，李杜娟就不是個好惹的，胡攪蠻纏，欺軟怕硬，嘴又臭又碎，因許家大房沒大人，李杜娟不止一次給李春花幫腔，那些針對原身的流言，大多數是從李杜娟嘴裡流出去的。

  就連許瑤瑤落水，也有李杜娟的身影在。

  許瑤瑤病好後，和她說了這事，一到冬天，村里能吃的東西並不多，魚蝦算是最容易獲取的葷菜，沈家溝的大河蜿蜒曲長，正是旱季，下游位置靠近農田的小窪地里會有擱淺的小魚，村裡的娃都是放養，閒著的時候就會去抓魚，許瑤瑤年紀雖小，但也不是什麼都不懂，就自己拿了個小籃子去抓魚。

  湊巧的是她抓魚的靠近窪地的農田就是李杜娟家的，李杜娟也是腳賤，直接就將許瑤瑤放魚的小籃子給踢到了河邊，許瑤瑤年紀小，也不敢吭聲，去撿小籃子的時候腳一滑就掉進了河裡。

  吃飯的時候許瑤瑤問她他們搶了李杜娟的魚，她會不會找上門來，許蟬很確定，李杜娟心中有鬼，她是不敢找上來的。

  這人慣會欺軟怕硬，當常年被她欺負的人硬氣起來，她只會龜縮下去，躲的遠遠的。

  想到這，許蟬倏地笑出了聲，仔細想想，這倒是有種被欺負狠的老實人支棱起來的感覺。

  可不就是，掉進河裡被冰冷河水吞噬，即使只有短短几秒，也足夠讓李杜娟留下心理陰影。

  翌日

  天還沒亮許蟬就爬了起來，利落的洗漱完，早早醒了的許堇年將水煮蛋塞進了許蟬手裡，「拿著路上吃。」

  「你們也別省著，一人一個，櫥櫃裡還有昨天剩下的魚，吃魚凍子或者熱一下喝湯都行，米飯你兩自己蒸，我今天晚上才會回來，太晚的話你和瑤瑤先睡。」

  潦草交代完，許蟬匆匆出了門，水煮蛋剛出鍋，暖手的很，肚子咕咕直叫，許蟬敲碎蛋殼，露出飽滿圓滑的雞蛋，輕輕一掰，一分為二，蛋黃軟糯，還冒著熱氣，許蟬吹了吹，塞進了嘴裡，混合著冷風，倒是一點也不燙了，就是蛋黃有點噎，嘴裡乾巴的很。

  上了牛車，許蟬占了最後個位置，瞧著晚了幾步的幾個嬸子，心裡默默鬆了口氣。

  雖說從沈家溝去杏花鎮的路爛，坐牛車顛倒，但耐不住不廢腿，能坐牛車許蟬堅決不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