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第一百五十九章

2024-06-01 18:38:35 作者: 福生無量

  趙嬤嬤突然「啊」了一聲,道,「是哩,我家夫人的左眼下的確有一小塊胎記,眼色很淡,幾乎看不出來,只有一粒豆子這麼大。」

  何希激動起來,「對,就是這個胎記!她是不是叫星兒!」

  

  趙嬤嬤搖了搖頭,「夫人姓李,單名一個燕字,並不叫什麼星兒。」

  老太爺忽然道,「名字這些是可以改的,但一個人的外貌卻很難改掉。來人,給我下去查一查這個星兒的底細。」

  此時,何希身邊的一個丫鬟忽然站了出來,道,「老太爺,這事兒不用查。」

  她跪在地上,道,「我是星兒的好友,她曾經跟我說過她父母雙亡,舅舅將她賣給了易夫人做丫鬟,與趙嬤嬤說的那些一模一樣。」

  何希道,「銀杏,這是真的嗎?!」

  老太爺也眯起眼睛看她,「你敢保證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那個被叫做銀杏的侍女道,「奴婢敢保證這是真的,老太爺若是不相信,大可以派人去查,星兒的舅舅就住在蒲雲村,叫做王啟。」

  聽她說得這麼詳細,眾人也都信了七八分,況且銀杏是何希身邊最忠實可靠的老人了。

  何希聽完她說的話,流著淚道,「看來那個李氏就是以前的星兒了。」

  只是知道了這一點,又有什麼用呢?

  李氏雖然是星兒,但是江軟卻不是易鳶的女兒。

  謝席玉突然道,「各位何必這麼早灰心,我已經查清楚了,江步月才是柳府的血脈。」

  聽他這麼說,最先震驚的是江步月。

  她看著謝席玉,雖然沒有說話,但眼神似乎在說「你瘋了?」

  謝席玉懶洋洋地一笑,「這麼看我做什麼?情況緊急,我這才沒有時間跟你解釋。」

  江步月咬了咬牙,知道他說的沒有一句是真的。

  什麼情況緊急,先前在馬車上的大把時間怎麼不說呢,現在才說出來,不就是為了看她震驚的表情嗎?

  何希幾乎要暈過去了,「席玉,你說的是真的嗎?」

  她一天內受了太多刺激,現在已經暈暈乎乎的了。

  謝席玉連忙道,「希姨,你放心,若是沒有證據,我是不敢這麼說的。」

  他知道何希對於這件事的執著用心程度,萬萬不可能拿這件事開玩笑的。

  何希聽他這麼說,也逐漸放下心來,她知道謝席玉的性子,沒有十成的把握是絕對不會這麼說的。

  謝席玉給鳴珂使了個眼色,後者立馬將一個身穿布衣的尼姑給請了進來。

  那尼姑先是不緊不慢地向眾人一拜,念了一聲「阿彌陀佛」後,才道,「易施主曾在我們寺廟裡生產,而貧尼當年恰巧見過她。」

  「易施主生產過後便虛弱不堪,便將自己的孩子交給了同在寺廟裡生產的另一位夫人,之後便因為失血過多而去世了。」

  何希聽她這麼說,死死地盯著她,道,「另一位夫人,是誰?」

  那尼姑微微一笑,「施主心中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她姓盧,是永安侯的夫人。」

  這樣一來,所有事情都能對得上了。

  易鳶將自己的孩子託付給了盧氏,而盧氏卻也因為身子太過虛弱,沒過多久就去世了,而除了當年的星兒,怕是沒有人再知道這一樁陳年往事。

  江步月還在震驚中沒能回過神來,何希就已經緊緊地抱住她,開始嚎啕大哭,「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阿鳶的孩子,你與她長得這麼像,我怎麼可能會認錯呢?」

  柳存赫也在一旁悄悄紅了眼眶,「這麼多年,讓你受苦了。」

  江步月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一切聲音都離得很遠很遠,她下意思地轉頭看去,只見謝席玉勾了勾唇角。

  她便猶豫著,慢慢將手放在了何希的背上,輕輕地拍了拍,像是在安慰她一樣。

  何希哭得更傷心了。

  江軟在一旁,失魂落魄地盯著這一副溫情的畫面,腦海中只剩下一個念頭。

  她完了。

  她完了。

  柳家一定不會放過她,而沒有了柳家的庇佑,江世安也絕對不可能饒過她。

  她現在該怎麼辦?

  一切的解釋仿佛都沒有了用處,等待她的似乎只有死路一條。

  而曲氏與柳存浩則是心情複雜,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是感慨柳存真與易鳶果然福大命大,他們的血脈流落至今竟然都沒出什麼事,還生得愈發好了,還是該嘆息怎麼這個粗鄙不堪的江軟不是那個流亡的血脈呢?

  老太爺看著眼前這一切,輕輕敲了敲拐杖。

  何希反應過來,不好意思地鬆開了江步月,擦了擦眼淚,道,「抱歉,我……我太激動了。」

  柳存赫扶了一把路都站不穩的何希,對江步月歉意地笑了笑,道,「別怪她,她只是太激動了,沒有嚇著你吧。」

  江步月搖了搖頭,「沒關係,我理解的。」

  這麼多年來,這件事幾乎已經成了何希心中的執念,本以為再也不可能找到了,如今突然實現,帶給她的衝擊是不可估量的。

  老太爺看著江步月,身上的那股銳利與鋒芒忽然淡下去許多,他向江步月招了招手,「讓我看看你。」

  江步月依言上前一步,老太爺並沒有什麼過激的舉動,但江步月卻從他的眼神中讀出了感慨與悲傷。

  老太爺看了她許久,忽然嘆了口氣,道,「這麼多年,你受苦了。」

  他雖然不知道永安侯府里的那些破事,但這幾天從何希的隻言片語中也能感覺得出來,江步月過得並不好。

  江步月聽了他這話,鼻子突然一酸,險些落下淚來。

  這或許就是血脈親情吧,儘管他們多年未見,儘管老太爺沒有說什麼溫情的話,但她還是心有靈犀地感受到了老人家對於她的愧疚與關懷。

  她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什麼話來。

  老太爺也理解她,只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江步月點了點頭。

  老太爺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中已然沒有了方才的落寞,而是罕見的怒意。

  他看著江軟,厲聲道,「你還有什麼可解釋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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