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迷藥

  護國河邊，有不少人正在放花燈，萬千盞形狀各異、卻都散發著昏黃火光的花燈齊齊綻放在河面上。

  

  謝席玉與陸錦州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幕，卻都沒有上前。

  陸錦州嘖嘖感慨，「每年我可就等著看這場面呢，你瞧這些花燈，猜猜看有多少是從天下樓里賣出去的？」

  謝席玉瞥了一眼，發現湖面上九成的花燈上面都有個小小的印字，那是天下樓的標記。

  他譏諷地笑了，「我還以為你終於懂得欣賞美景了，原來找我過來還是為了祝賀你賺了一大筆銀子。」

  陸錦州絲毫不介意，「一晚上就能賺萬兩白銀，就算每年只幹這一天，也足夠我下輩子和下下輩子的榮華富貴了。」

  謝席玉嫌棄地拍開他的手，「離我遠點，別把銅臭味沾給我。」

  陸錦州瞪圓了眼睛，「什麼銅臭味，你知道外面的人都管我叫什麼嗎？財神爺！你好好聞聞看，我這可是福氣！別人想沾染都沾染不上，今天算是便宜你了！」

  謝席玉不甚在意地挪開視線，卻像是看見了什麼東西，頓了頓。

  「怎麼了？看見你的老情人了？」

  謝席玉皺著眉沒有回答，「你看那裡。」

  陸錦州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背影和半張側顏，他險些跳起來，「那不是江步月嗎？！」

  江步月正被一個看不清臉的中年婦人攙扶著，她走得有些緩慢，步伐也有些混亂。在外人眼裡看來，就像是哪家的小姐吃多了酒被下人扶著走一樣。

  陸錦州摩挲著下巴，「她這是去酒樓里喝酒了？怎麼醉成這樣？」

  謝席玉很輕地皺了眉，「她的那兩個丫鬟怎麼不在身邊？」

  他記得每次見到江步月時，她身邊總是帶著那兩個丫鬟，現在怎麼換了人？

  陸錦州已經從最初見到江步月時的驚訝中走了出來，不甚在意地說道，「可能是犯了錯或者臨時有什麼事吧，你管這麼多做什麼？」

  謝席玉盯著那個中年婦人，「這個下人我從來沒有見過。」

  陸錦州與他共事多年，自然很快就跟上了他的思緒，「你是說，這個人不是江步月的侍從？」

  他知道謝席玉能過目不忘，當時謝席玉出席江老夫人的壽辰，將江府里的下人記了個七七八八，後來又調查過江步月，將西苑裡的下人也記全了。

  而他說沒有見過，那想必就是真的沒有這個人了。

  陸錦州道，「也許是酒樓里的人呢？」

  客人喝醉了，由酒樓里的人將其送回去，也是常有的事。

  謝席玉卻否定道，「她不是這麼粗心的人。」

  陸錦州心想你還真了解她啊，就聽見謝席玉又道，「你看她的手。」

  江步月的左手正緊握成拳，手背繃得很緊，指甲嵌進手心，像是在用這種方式強迫自己清醒一樣。

  陸錦州還想細看，天空突然傳來一聲巨響，一朵朵煙花在漆黑的夜裡轟然炸開，五光十色的亮光點綴著夜空。

  行人聽見動靜，紛紛去找最佳的觀賞點去看煙花，而再一眨眼，那中年婦人和江步月已經不見了。

  謝席玉沉思片刻，突然道，「我跟上去看看。」

  ……

  外頭的煙花一朵接著一朵炸開，給天染上各色的光。這些光也時不時地映在街邊的房屋上，有些甚至能透過窗戶照射進來。

  與光一起傳進來的是行人的歡聲笑語，這些聲音很容易就能將屋內的聲音給壓下。

  沒有人會想到，這裡面正在密謀著的，是一件惡毒的事。

  江步月眼中已沒有了往日的冷靜，她整個人如墜雲端，飄飄然感受不到任何實質，一切聲音都像是隔了很遠，她茫然地眨了眨眼。

  除了她之外，這間屋子內還有其他四個人。

  二女一男，還有一個小孩。

  如果江雲驍在場，他會發現這其中的一個女人和小孩正是他不久前遇到過的，甚至幫助過的那二人。

  女人牽著小孩的手，緊張地指著江步月問道，「你們只說讓我們去演一齣戲，但你們沒說是要幫你們拐人啊。」

  那個扶著江步月回來的中年婦人笑了，「怕什麼，只要你不說，又有誰會發現呢？」

  女人咽了口口水，聲音有些顫抖，「可這是犯法的！」

  中年婦人很不耐煩地打斷她，「行了，錢不都已經給你了嗎，怎麼還這麼多事？趕緊走。」

  女人遲疑了一會兒，看了看江步月，又看了看一旁的男人，終究還是轉過了身。

  可還沒等她走出這間屋子，脖子上就傳來一陣劇痛，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噗嗤一聲。

  鮮紅的血從她脖子上流下，小男孩被嚇得呆住了，一動不動。

  男人哼笑了一聲，又是一刀。

  二人沒了生息。

  中年婦人嗤笑道，「這個蠢貨，竟然還以為自己看見了這些還能安然無恙地離開。」

  她頓了頓，又抱怨道，「你下次殺人能不能換一種方式，血都濺出來了，噁心死了。」

  男人不耐煩道，「你管的還真多。」

  中年婦人笑道，「要不是我，你以為你能接到這麼大的單子？」

  她伸出手，摸了摸江步月的臉頰，「只要綁架一個官家小姐，毀了她的清白，就能有這麼多銀子，何樂而不為呢？」

  江步月還是那副呆滯的樣子，像是壓根就沒有聽到她在說什麼。

  男人也忍不住舔了舔嘴唇，「你別說，這小妞長得還真帶勁，這種活兒我就是倒貼錢也願意干啊。」

  他嘿嘿笑了兩聲，惹來了中年婦人的一個白眼，「行了，知道你猴急，你趕緊把事情給辦了，我們再將人給丟到江府門口。」

  男人興奮地搓了搓手，「你確定她現在不會反抗？」

  「當然，」中年婦人道，「這可是我特意花重金從別人手裡買過來的迷藥，只需要聞一下，就能讓她即醒著，還不會反抗，可聽話了。」

  她在江步月面前伸出一隻手，像逗弄寵物一般，「來，牽手。」

  江步月慢吞吞地伸出手放在了她的手上。

  中年婦人得意地笑了起來，「看見沒有，她還能回應呢。」

  這也正是為什麼她能讓江步月乖乖地跟著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