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下水

  「你說什麼？她打的竟然是這個主意？！」

  震驚過後，陸錦州的心裡突然湧出無限寒意。

  她的膽子竟然這般大！

  「她要是想這麼做，還不如讓我直接得罪孫家呢！至少孫將軍理虧在先，還真不一定會拿我怎麼樣。」陸錦州已經開始後悔了。

  謝席玉瞥了他一眼，「孫家不會拿你怎麼樣，但呂甫就不一定了。」

  「他的寶貝兒子在你的地盤上不明不白地死了，你還沒有第一時間上報給他，他必定要遷怒於你。」

  

  陸錦州長嘆一聲，「說得也對，看來我的好日子快要到頭了。」

  江步月要造呂先益的謠，想都不用想，第一人選必定是他。

  「不過她竟然還向孫家要錢，出一份力，得兩份錢，嘖嘖嘖，我看以後誰還敢罵我奸商。」

  這才是真正的奸商好吧！

  ……

  「賤人！毛手毛腳的，連頭也梳不好，你是想疼死我嗎？」江嫣倒吸了一口涼氣，反手一巴掌抽在了映月臉上。

  映月攥緊了梳子，連忙跪下，「奴婢該死，還請姑娘寬恕。」

  她露出的小半截手臂上青紫交加，甚是可怖。

  自從七十大壽過去後，江嫣就一直被關在院子裡禁足，徐氏心疼她，去找過幾次江世安，卻都吃了閉門羹。

  聽說江世安前幾日又宿在了尤姨娘那兒，想也知道，怕是因為此事對她動了怒。

  而她呢，雖然不知道外面是如何傳那日的糾葛的，但隨便想一想都知道肯定對她不利。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有兩個，一個是江步月，可惜她目前還沒有辦法去找江步月的茬，只能怪在另一個人的頭上，也就是映月。

  感受到江嫣陰沉沉的目光在身上掃視，映月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都是你，害得我被這麼多人恥笑！如今連頭也梳不好，我要你有什麼用！還不如將你送給我母親，讓她來好好管教你！」

  江嫣的手段雖狠毒，可比起徐氏，就顯得稚嫩了不少，若是將她送到徐氏手上，那才是真的完了。

  映月身子一顫，膝行過去，抓住江嫣的衣擺苦苦哀求，「姑娘，看在奴婢伺候你這麼多年的份上，就留下奴婢吧，奴婢以後再也不會犯這種錯誤了。」

  江嫣還未來得及開口，就見門突然被打開，她正要去罵，卻看見了一張再熟悉不過的臉。

  她變了臉色，咬牙切齒地說道，「江、步、月。」

  來人正是江步月，她衝著江嫣微微笑了笑，「好久不見大姐姐出來了，我怕姐姐出什麼意外，特來探望一下。」

  「你是怎麼進來的？來人！將她給我請出去！」

  江步月一哂，「姐姐難道忘了外面守著的可都是老夫人的人，她們只需要管著你不讓你出去，其他人來探望可不管，姐姐不會不歡迎我吧。」

  江嫣正在氣頭上，如今又見到平日裡最恨的江步月在她面前耀武揚威，更是不會給什麼好臉色，「這裡就是不歡迎你，你給我滾出去！」

  房裡的另一個丫鬟見氣氛不對，上前一步對江步月說道，「三小姐，我們姑娘這幾日身子不太好，怕過了病氣給你，還是請你先離開吧。」

  這話已經相當給面子了，只可惜江步月並不領情。

  「是嗎？可我方才偶然路過時就聽見大姐姐在訓斥下人，聽上去中氣十足，現在更是不見一絲病容。」

  江嫣面容扭曲，「都是你害我變成現在這樣，連門都出不了，你滿意了？」

  江步月卻搖了搖頭，「不滿意。」

  江嫣如今只是被禁足半年，一個不痛不癢的小小的懲罰而已，她又怎麼會滿意。

  江嫣聽了她這話後便是一噎，攥緊了手，一直到指甲嵌進掌心還不罷休。從小到大，她哪裡受過這種委屈？

  但這一氣，竟然讓她的腦子意外地冷靜了下來。

  她直勾勾地看著江步月那張令她憎惡的臉，恨不得撲上去將它撕了、毀了才肯罷休，但還是硬生生忍住了，唇邊勾起了一個惡毒的笑容。

  「有娘生沒娘養的東西，你現在很得意吧。」

  江步月原本還帶了幾分笑，如今猝然聽到這話，臉色驀地冷了下來，「你再說一遍。」

  玲瓏也是微微色變，輕輕地拉住了江步月的衣袖，低聲說道，「姑娘……」

  江嫣見她終於露出了這種神色，心中不由得痛快了幾分，「再說一遍又能如何？我告訴你，你娘當初不也是這般得意，後來還不是死了，這就是報應。」

  見江步月冷冷地盯著她，江嫣忍不住有些後悔，但隨即又想，自己怕她做什麼。

  「我就是再說十遍也不為過，你還能打我不成？」

  氣氛一時有些凝滯，江步月沒有說話，只是慢慢踱步到案幾前，漸漸逼近了江嫣。

  江嫣忍不住後退了小半步，戒備地看著她，「你要做什麼？」

  她正要起身，江步月卻按住了她的肩膀，力道很大，幾乎要捏碎她的肩胛骨。

  「不做什麼，姐姐可千萬要冷靜些。」

  江嫣原本還有些緊張，只是周圍有這麼多人，幾雙眼睛看著，料她也不敢對她怎麼樣，便漸漸地放鬆了下來，輕笑道，「只是開個玩笑而已，妹妹不會是生氣了吧。」

  「嗯。」

  這聲「嗯」答得太輕，江嫣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正要再問，身後的江步月卻突然扯住了她的頭髮，力道之大，迫使她摔在了地上。

  江嫣的頭髮本就沒有梳好，披散在身上，江步月抓得順手，一路將人扯著帶到了外面。

  江嫣本想掙扎，可惜江步月實在是抓得太緊，她尖叫出聲，屋子裡的兩個丫鬟這才反應過來，要去救她。

  可惜已經來不及了，江步月將人帶到了池塘邊，乾淨利落地一腳將江嫣給踹了進去。

  一切發生得太快，玲瓏和珍珠也蒙了，不知是該幫著救人還是該幫小姐再踹幾腳。

  江嫣不會鳧水，在池子裡不斷掙扎，一連嗆了好幾口水。

  而江步月呢？

  她站在池子邊上，面無表情地看著江嫣的狼狽模樣，一滴水都沒有濺到，渾身卻像是結了一層冰霜，讓人看了就心生寒意，忍不住遠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