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一片一片凋落

  肖紅玉低著頭，繼續說道：「當然了，這個事情太麻煩你了，還是算了吧。」

  袁天文瞬間急得滿頭大汗，解釋道：「不麻煩，我幫忙！只不過，這事兒有點麻煩。我堂姐是高齡產婦，對飲食吃藥什麼的都很注重，我送她藥方，她估計不肯吃，浪費了你一片苦心。到時候我夾在中心不好做人。」

  

  「倒也是。還是你想得周到。其實我也考慮到這個問題了。現在不都是講究中藥的現代化嘛。這服藥的配方已經賣給蒹葭醫藥了，申請了專利。他們做成了沖劑，放在水裡就能喝了。不用拿小鍋爐去熬三個小時。這是正規的產品，不是什麼好喝蝌蚪喝香灰之類的野路子。」

  肖紅玉打開蒹葭醫藥的官網，打開一款保胎藥的介紹。

  袁天文仔細看了一番：「道理我懂，但是孕婦不太願意喝吧？」

  肖紅玉說：「良藥苦口利於病。現在不吃藥，以後就要多吃苦。這服藥是我老媽親自喝過的。質量有保證，我不至於拿我的老媽開玩笑吧？而且，我跟易天行也說過了，讓你堂姐喝藥。易天行也提過，但是你堂姐就是不願意。所以，咱們得想個辦法。你約你堂姐出來見面，說在你的勸說下，我不再糾纏易天行了。你姐姐肯定高興，你趁機把沖劑拿出來給她喝。」

  為了讓袁天文幫忙，肖紅玉不得不使出美人計了。

  袁天文問：「我勸說幾句，你就放棄了，恐怕的我堂姐不會相信吧？」

  肖紅玉咬咬牙，低聲說：「嗯……你就說我喜歡上你了，年輕人之間的共同語言還是多一些。易天行雖然有魅力，但年紀大了，已經成了油膩中年人，正在朝糟老頭子邁進。我更能欣賞你的優點。」

  袁天文大為激動，問：「真的嗎？」

  肖紅玉笑道：「傻瓜，當然是假的。」

  「哦。」袁天文的失落顯而易見。

  「不過，誰說不能變成真的？」肖紅玉輕輕笑道。

  「是嗎？你把我搞糊塗了。」

  「反正你幫我個忙，減輕我的心理負擔，我也好往前看。」

  「好！我答應你。但是，無論她再怎麼高興，也不會隨便喝藥啊。」

  「那你先試試她的口風，她要是願意喝的話，就給她喝，要是不願意喝的話，就偷偷地放在茶水裡。反正你這麼聰明，見機行事吧。」

  肖紅玉一番溫柔攻勢，袁天文便敗下陣來。

  看到袁天文把她的話當做聖旨，她很開心，也很感動，這麼好的男孩子的確不多見。

  只可惜太晚遇見他了。

  她的計劃繼續完美執行。

  幾天後，袁天文驚慌地找到她，把她拉到樓道間，問她那服藥究竟是什麼東西，周翠珠喝完之後的當天晚上腹痛不已，送到醫院搶救了。

  她按捺住心中的狂喜，但是裝作無辜的樣子，說：「那珍貴的保胎藥啊，很貴的。我花了我半個月的工資。」

  「可是我堂姐喝完就肚子痛啊。」袁天文不停地撓頭，忐忑到了極點。

  「估計是她別的問題。就好比你吃了一份過期的飯，又喝了一瓶水，然後肚子疼，卻怪水有毛病。其實是飯菜的問題。」她認真憋著笑。

  「唉，要是跟那款藥有關係，我就完蛋了，我堂姐一家要殺了我。」袁天文幾乎要哭出來了。

  「不會的，要殺也只會殺我。」肖紅玉安慰道。

  袁天文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愁眉苦臉，不自主地撕著自己的頭髮。

  看到他痛苦的樣子，肖紅玉居然有些心疼。

  但是更多的情緒是痛快。

  周翠珠把她害得夠慘了，現在她終於反擊成功。

  她高興得想大笑，但是在辦公室里不敢笑出聲，害怕袁天文懷疑，於是跑到廁所去釋放情緒。

  她打開手機外放，掩蓋自己的笑聲。

  笑了幾分鐘才徹底痛快。

  她合上嘴巴，上下牙齒相碰，牙齒又鬆了。

  那不祥的預感又來了。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舌頭，去舔了一下，然後她上下兩排好幾顆牙齒脫離了牙床，落在嘴巴里。

  她下意識地把牙齒吐在手掌心。

  數了一下，一共八顆。

  完了完了，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她瞬間覺得嘴巴漏風，一陣接一陣的涼風往她嘴裡灌。

  接著，她感覺到其他的牙齒也變得鬆動了。

  但是她不敢再去舔了，也不敢用手去摸，否則她的牙齒會掉光。

  她無比心疼地把牙齒扔進垃圾桶里。

  突然，她又覺得肚子疼，情不自禁地捂著肚子。

  一個女同事從隔間裡出來，關心地問道：「紅玉姐，你怎麼了啊？臉色好難看啊！」

  肖紅玉抬頭一看，發現是前台的蘿莉裝扮的小姑娘。

  她又低下頭，含糊不清地說：「大姨媽來了，肚子疼。」

  「那是挺難受的。要不請假回去休息？」蘿莉問。

  「嗯，我先回家，然後再補個請假程序。」肖紅玉太痛了。

  「那就快回去吧，我幫你打個車。」小蘿莉很熱心。

  但是肖紅玉不敢跟她在一起，害怕她看到自己的牙齒掉了。

  「不用麻煩了，我自己去攔個計程車。」

  她走出寫字樓，伸手攔車。

  坐進計程車里，那個恐懼的想法慢慢占據她的腦海：她肚子裡的孩子不會像牙齒一樣脫落吧？

  想到這裡，她臉色更加蒼白。

  「美女，你這很嚴重啊？」司機很惶恐地問。

  「麻煩帶我去醫院。」她痛苦地說。

  「哪一家？」

  「最近的一家。」

  司機如逢大赦，立刻踩下油門，奔馳到附近的醫院把她放下來，沒收錢就跑了，害怕她在他車上出事。

  她忐忑地掛急診。

  醫生經過一番檢查，告訴她胎兒正常，是她的胃炎犯了，給她輸點液就沒什麼大礙了。

  她舒了一口氣，真擔心孩子就這麼沒了。

  坐在輸液室里，她惦記著周翠珠，不知道周翠珠的孩子現在如何。

  她給袁天文的藥物包裝的確是蒹葭醫藥出品的保胎藥，但是裡面加了點料，這點料足夠讓一頭犀牛的牛寶寶掉下來……

  「姓周的，別怪我心狠。是你先對我動手的！這次要是不主動出擊，你肯定會對我下手。」她這樣告訴自己。

  藥水順著輸液管滴進她的血液里。

  她坐著無聊，邊刷著手機。

  在手機相冊里，她看到了很多回憶，手機里存了有不少她的童年照片。

  其中有一張她和芭比娃娃的合照。

  娃娃的頭髮和衣服都被她扒光了。

  以前她看到這張照片都會覺得自己小時候太調皮，現在卻感到一絲詭異。

  娃娃也變成了一個大冬瓜，臉上的眼睛大得出奇。她抿著嘴微笑，看不到牙齒。

  而自己的牙齒卻掉了好幾顆！

  她關掉手機，不敢讓上下牙齒相碰，呆呆地望著輸液管，又覺得頭頂有人在看她。

  突然，她擔心周翠珠已經開始對自己下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