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黑夜中的父女同行

  甄思文身上著火了，燒得歇斯底里大叫。

  他的大叫把吳文亮喚醒了。

  吳文亮定睛一看，甄思文沒有燒著，但是他的手明顯燙著了，手掌心多了好幾個大水泡。

  甄思文震驚地看著吳文亮。

  吳文亮心想，任何一個正常人都不會想到他的肩膀熾熱如岩漿。

  甄思文不敢再阻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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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文亮強拉硬拽，加上父親身份權威，終於把吳笛拉出這個爛尾樓。

  他們想回家可得花點功夫。

  吳文亮的車在十里地之外。除了雙腿之外，沒有別的交通工具。

  父女倆走在黑暗中。

  十月份的秋老虎很厲害，燥氣逼人，吳笛不停地擦著腦門上的汗。

  吳文亮卻很冷。

  剛才肩膀上發的熱量太多了。

  父女倆沒有說話。

  但是吳文亮知道，女兒恨死自己了。

  不管甄思文有沒有對吳笛做什麼，他帶著未滿十四歲的少女來到如此偏遠的地方過夜，這件事本身就充滿了惡意。可以斷定，甄思文不是什麼好人。

  可以合理地推斷，甄思文正在玩貓捉老鼠的遊戲，不急著一時。

  道貌岸然的禽獸！

  父女倆來到破了輪胎的車子面前。

  吳文亮打電話給保險公司，請求緊急救援。

  但是他求助的時間太晚了，地點也太偏僻了。保險公司即便立刻安排熱手也得要兩個小時後才可能到達。

  他看了看時間，已經晚上十二點了。

  此時位於山林之間的路上。過了半夜，氣溫陡降。寒風送來陣陣雞皮疙瘩。

  這裡荒郊野嶺，想打車也不好打，必須走幾個小時到稍微泛黃一點大馬路上。但是那麼長的路，想走完也不是容易的事。

  是該往前走還是在原地等待救援？

  正思考的時候，吳文亮見女兒凍得瑟瑟發抖，便打開車門，讓女兒坐到車裡，躲避山間的風。

  但是山裡面實在是太冷了。

  雖然車窗的玻璃能夠阻擋冷風，但是不能夠阻擋整體溫度的下降。

  吳文亮只好發動汽車引擎，打開空調，但是他出門的時候太過匆忙忘記加油，又開了很長時間的車，到現在已經沒有多少油了。

  他想跟袁雅麗打電話，讓袁雅麗找車子來接父女，但是他的手機也沒電自動關機了。

  而吳笛的手機則真的沒電了。

  過了半個小時，空調也停止了運轉。

  汽車裡很安靜。

  吳文亮意識到自從女兒上五年級之後，她就很少跟自己獨處了。

  女兒家的心思總是難以猜測。

  吳笛輕聲說：「爸，我好冷。」

  「是好冷。」

  吳文亮打開車門，從駕駛座裡面走出來，走到後排車廂，靠著女兒坐著。

  「來，靠近爸一點，爸這裡很暖和。」他低聲說。

  吳笛輕輕地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稍微抬高一點，免得燙著了。」吳文亮提醒道。

  「啥意思？什麼燙著」吳笛莫名其妙。

  「爸的肩膀上有蠟燭。」

  片刻後，蠟燭出現了，燃燒起來了。

  「爸，你好牛逼啊！啊，那個，好厲害啊。」吳笛驚訝道。

  「其實並不厲害。」吳文亮苦笑。

  他的肩膀上開始發熱，給女兒溫暖。

  吳笛本來凍得有些發青的嘴唇慢慢恢復了紅潤，而吳文亮的臉變得蒼白。

  蒼白得像一根蠟燭。

  車廂里燈火明暗交替。

  兩個小時後，保險公司的救援車隊終於過來了。

  吳文亮重重地鬆了一口氣。

  他以為通過自己兩個小時的犧牲可以換取女兒的諒解，雖然他沒有做錯，負責地把女兒拽離虎穴，但是惹得女兒生氣了。

  可惜，女兒還是很討厭他。

  回到家之後，吳笛一句話不說，鑽進自己的臥室玩手機。

  袁雅麗看到女兒回來了，極其高興，眼淚都忘了擦，而她沒有注意吳文亮臉上的憔悴。

  吳文亮站在吳笛的臥室門口說：「吳笛，你交朋友我不反對，但是要交朋友也要交同齡的朋友。這種居心叵測的社會上的男的，一定要離他們遠一點。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成何體統？他們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女生要好好地保護自己。」

  吳笛在臥室裡面不耐煩地說：「不要你管，你懂什麼？」

  吳文亮只好讓袁雅麗去勸說。

  袁雅麗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吳文亮就把吳迪和甄思文的事情說了一遍。

  袁雅麗的臉色都變了，連忙敲門說：「開門，是媽媽。」

  ……

  吳文亮頭重腳輕，支撐不住了，倒頭便睡。

  第二天早上醒來，吳迪已經出去玩去了。

  吳文亮非常地擔心，怕她又去找甄思文。

  袁雅麗說：「不用擔心，我把她手機沒收了，想聯繫也聯繫不上。而且我聯繫了江東大學，找他們系主任告狀，讓這個甄思文收斂一點。不然去學校大鬧一場！為了女兒，我也不要臉面了！」

  吳文亮嘆了口氣說：「為了她，真是操碎了心。」

  這個國慶他基本上都在家裡睡覺，用來補充體力，養精蓄銳。

  國慶結束之後他又恢復了通宵上班的節奏。

  但是在這些加班的工作過程當中，他始終惦記著吳笛，時不時地找她班主任和各個老師打電話問她的情況，也讓袁雅麗隨時跟他匯報吳笛的一舉一動。

  他很想一直待在吳笛的身邊，但是工作與家庭他只能選擇一個。

  那麼沉重的擔子壓在他的肩膀上。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吳文亮是在壓榨自己。

  老闆作為一個資本家都看不下去了，多次跟他說不能這麼拼命。

  這樣喪心病狂的加班，遲早會把自己身體拖垮的。

  吳文亮很擔心老闆藉故找他的魷魚。

  畢竟他的年紀已經超過了三十五歲。企業還是喜歡年輕力壯經得起折騰工資還便宜的人。

  或者害怕他出事故了公司得支付大額賠償金，或者影響公司聲譽。

  當老闆又一次阻止他通宵加班時，吳文亮說：「還好我頂得住。」

  「我怕你頂不住啊。」老闆說。

  「頂不住也要頂。」吳文亮語氣堅定。

  「你不累啊？」老闆問。

  吳文亮頓了一下，說：「當然累啊，男人不怕累，就應該把家裡的一切都頂起來。」

  吳文亮時刻惦記著女兒的精神生活，擔心她的心情和情緒，但是沒有想到她的心情情緒穩定下來後，身體卻出了突發的狀況。

  她得了一種罕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