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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上岸

2024-04-30 20:50:18 作者: 西門瘦肉

  「你說什麼?」

  林晚猛地一拍桌子,桌子上的筷子跳了起來。

  她如遭雷擊,被憤怒和噁心堵得腦袋發脹。

  陶進居然讓她去陪兩百多斤的肥豬掙錢!

  這是自己的男朋友說出來的話?

  他把她當成什麼了?

  為什麼他也和畫家一樣,以為她和溫迪是一種人?

  戀愛這麼長時間,她在他心中就是那種可以出賣自己換取金錢的女生?

  他根本不理解她!

  可能她也不理解他。比如他從來不提他的家庭,也不說帶她去見家長。以前她還慶幸,避免了見男朋友父母的尷尬。現在想來,陶進就沒打算跟她真正地走下去。他只是需要一個女朋友而已。至於這個女朋友是林晚還是林早,則根本沒有分別。

  

  林晚胸口發悶,感覺被三百斤的石頭壓住了,幾乎喘不過氣,憋得額頭上的青筋爆出。

  即便被吳南書的丈夫非禮,被王校長勸說道歉的時候,她都沒這麼難過。

  她陡然升起一股衝動,想把眼前的一切都砸碎砸爛,把這個只會躲著看書不敢面對社會的男人從天台上扔下去。

  「啊,那個,我就是隨口一說,你別在意啊。」陶進意識到自己的犯了大錯,頓時手足無措。

  晚風襲來,吹散了林晚的怒火,也吹散了她對陶進僅剩的一絲希望。

  她緩緩坐下來,慢慢地用小勺子小口喝著湯。

  陶進慌裡慌張,陪著笑道歉。

  喝完一碗湯後,她冷靜而果斷地說:「不用解釋了,分手吧。」

  她的內心在平靜之下,是她早已經茁壯成長的絕望。

  她在陶進身上看不到希望。

  其實她在自己身上也看不到希望。

  從醫院離職那天起,茫然的情緒就一直籠罩著她。

  這種茫然孵化成浮躁,浮躁發酵成痛苦,痛苦凝結成孤獨。

  她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嘴巴,站起來,說:「別的情侶出來吃飯,都是男的出錢,要麼AA制,咱們呢?都是我在付!所以,這頓飯,你付帳。」

  陶進小聲說:「那你能借我三百嗎?我卡里只有二十五塊錢,別的錢都充了食堂的飯卡。下次還你。」

  「窩囊!」她扔下去一句話,不管陶進的死活。

  回到租房,她仿佛得到了什麼,又仿佛失去了什麼。

  很難受。

  次日晚上,陶進來小租屋找她道歉。

  林晚給他吃閉門羹。

  陶進在門外說自己昨晚提出這個只不過是試探,害怕林晚經不住誘惑。現在看來林晚在金錢面前始終保持著理智,所以他很欣慰。

  林晚不相信陶進的這番鬼話,閉門不見。

  陶進在門外糾纏了許久,最終被別的業主和租戶趕走。

  走之前,陶進給她發了條信息:「原諒我好嗎?風風雨雨這麼多年了。」

  林晚看到手機里的信息,氣呼呼地把他的一切聯繫方式都拉黑。

  這個夜晚,註定又無眠。

  林晚胡思亂想了很多,竟然也擔心自己扛不住誘惑。

  因為她辛辛苦苦幹一年掙的工資遠遠不如溫迪一個晚上的收入。

  錢吶!

  巨大的心理落差不停地摩擦她的底線。

  不過,看到這麼多條件優越的女人搶著陪一頭肥豬過夜,她總覺得荒唐。

  正是這份荒唐在抵消著心理落差。

  但是,心理落差逐漸占了優勢。

  琢磨了無數個輾轉反側後,她知道自己的底線遲早會被磨穿,所以決定辭職,離開畫家,離開肥豬,離開唾手可得的無窮無盡的鈔票。

  ……

  在別墅里,林晚輕聲提出了自己辭職的意願。

  畫家和肥豬都極為不舍,真誠挽留。但是和當初的王院長一樣,他們沒能留住林晚。

  她去意已決,去開花店。

  家裡人很支持她,湊錢租了個小門店。

  離開的前一天,別墅里迎來一個熟悉的女人。

  竟然是吳南書。

  吳南書依舊珠光寶氣,但是手指上的戒指只剩下了一顆。

  林晚衣著樸素。

  「你怎麼來了?買畫麼?」林晚問道。

  「唉,別笑話我了,現在我家落魄了。哪有錢買畫喲。」吳南書唉聲嘆氣。

  林晚一陣陣幸災樂禍,但是努力憋住笑,裝作關心的樣子,問道:「咋了?」

  吳南書苦笑道:「我前夫炒期貨,賠得一乾二淨,房子也抵押了,身無分文了。」

  林晚問道:「前夫?」

  吳南書說:「離婚啦。自由啦。可是,欠了一屁股債。這才……老同學一場,你行行方便吧。」

  林晚反應過來了:「那……你是來應聘的?」

  吳南書紅著臉說:「是啊。」

  「請稍等。」

  林晚拿出手機,給躲在非洲的溫迪發視頻。

  溫迪在手機里看到吳南書出現在別墅門口,頓時哈哈大笑,笑得眼淚都流了下來。

  「我說了不算。看肥豬的意見。它喜歡你的話,你就可以留下來。」林晚掛掉電話,說。

  「好!」吳南書很有自信。

  哪知肥豬看到吳南書,扭頭就走。

  林晚心想,吳南書整過容,難怪肥豬不喜歡。

  畫家卻對吳南書頗有好感。

  林晚重新打量吳南書,不得不感嘆眼前這位少婦的風姿綽約。

  「我也是護理系的,以前是VIP病房的。聽說小林要辭職了,那,讓我來接班吧?」吳南書對畫家笑道。

  畫家咳嗽兩聲,說:「那得看你的專業水平了。」

  吳南書留了下來。

  林晚去追逐她的夢想。

  小花店開始生意不好,但是慢慢積攢了一點人氣。

  半年後畫家來花店找它,說肥豬又出事了,它早就把吳南書趕走了。

  現在它對所有美女都提不起興趣,日漸衰弱。

  肥豬好像快死了。

  昨天,虛弱的它畫了一幅歪歪斜斜的畫,正是林晚。

  「我們倆都快死了,臨死前都想看看你。」畫家含糊不清地說。

  林晚百感交集。

  其實,林晚照顧肥豬許久,多多少少有感情在。

  於是她來到畫家的家探望肥豬,驚訝地發現吳南書居然嫁給了畫家。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此後林晚隔三差五去照顧肥豬,平常也兼顧著自己的店。

  兩邊跑太累了。

  而吳南書很厭惡林晚,總是勸畫家遠離林晚。對於吳南書這樣的兩面三刀,林晚早已經見怪不怪了。

  後來溫迪從非洲回來了,幫著林晚經營花店。

  溫迪不想讓別人認出來,又在韓國整了容。

  在她的加盟下,花店的生意慢慢好轉。接著她找了一個老實的上班族當男朋友,租了個房子,享受二人世界。

  林晚頗為羨慕。

  溫迪完成了她的人生目標:上岸。

  與此同時,肥豬依舊無法作畫。

  它對所有女人都不感興趣了,卻又長期處於發情狀態。

  林晚很奇怪,照理說,一頭豬不可能發情這麼久。

  而且她在豬的眼睛裡看到悲傷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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