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滿天飛

  溫迪心滿意足地走了。

  林晚卻陷入又一輪的茫然與自我懷疑。

  溫迪似乎是只想著現在的日子過得滋潤，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沒想過以後要怎麼辦。

  

  可是，自己何嘗不是？有什麼資格笑話她？

  難道要一直給畫家的肥豬做私人護理？

  肥豬是畫家的寵物，本質上還是在給畫家打工。畫家這麼大歲數，身體不好，指不定哪天就駕鶴西去了。自己想再找同樣的客戶可是千難萬難。

  她的專業是護理，可是她不願意再回到醫院當護士。

  自己爹媽也大了，還想著讓爹媽到大城市裡享享清福。可是她現在養活自己都很困難。

  江城的房子又那麼貴。憑藉她的工資水平，不吃不喝三十年才勉強買得起。

  何況，她要吃飯。

  打工不可能買房，還是得琢磨點別的出路，比如做點小生意。

  思來想去，她打算在畫家這裡好好干幾年，存幾年錢，之後盤一家小花店，慢慢守著。一來想掙點錢，二來她喜歡花，喜歡美麗的東西。

  盤一家店要不少本錢，找人借一點吧。

  找男朋友陶進借？不做指望……不知他何年何月才能掙錢。

  況且，女人不能總想著依靠男人。

  不過她似乎不是做生意的料……

  溫迪倒是很精明，但是溫迪捷徑走慣了，不會去吃苦耐勞。

  反正，未來的日子還很長。

  慢慢籌劃吧。

  ……

  後來肥豬又跟溫迪度過了幾個「美好」的夜晚。

  它才思如泉湧，連續創作了好幾幅畫。

  有的是璀璨的星空。

  有的是美麗的女人。

  有的是孤獨的男人。

  有的是抑鬱的肥豬。

  溫迪過上了小富婆的滋潤日子。

  林晚見自己辛辛苦苦幹一年都不抵溫迪一個晚上掙的錢，難免有些不平衡。但是想到肥豬的哼叫和溫迪的慘叫，那點不平衡又立刻消失了。

  溫迪吃水不忘挖井人，經常熱心地請林晚喝茶，同時請林晚和畫家保密。她擔心家人知道自己靠肥豬掙錢。

  「不用多說，我懂得。」林晚說。

  「我擔心的是他們知道我掙錢容易，就天天找我要錢。哈哈哈。」溫迪補充道。

  林晚莞爾，心想，還以為你怕你爹媽笑話你自甘墮落呢……

  然而紙包不住火。

  溫迪陪肥豬過夜的事情終究是泄露出去了，網上出現溫迪和肥豬的照片，抖音上出現溫迪和肥豬的短視頻，下面的評論不堪入目。

  當然了，只要是客觀的評論和描述都會不怎麼好看。

  不過溫迪整過容，和以前的樣子大相逕庭，許多老同學沒認出來她是溫迪。

  但是，漸漸有人找林晚打聽溫迪和肥豬的勁爆細節。

  林晚用心地保持沉默。

  有一天，溫迪請林晚到沿江大道的咖啡館喝下午茶，兩人回憶青蔥歲月，默契不提肥豬。

  「真是羨慕你，一段戀愛談五年。」溫迪單手托著下巴，望著窗外。

  「羨慕個毛線，他到現在都像是個長不大的孩子，巨嬰！沒有點主見。」林晚對陶進越來越失望了。

  「不錯了，起碼他對你好。而且，單純的男人可不多見。」溫迪笑道。

  「一分錢捨不得花，這哪算好？」林晚問。

  「知足吧。你現在住哪？還是以前咱們一起睡的地方麼？」溫迪沒有持續在一個問題上糾結。

  「租了個小單間，以前天天爬樓梯受不了。」林晚倒是懷念當初一起吃苦的日子。雖然吃苦，但是覺得前途光明。

  「也是，住十樓，沒電梯，累得半死，其實主要是擔心天天爬樓梯把腿爬粗了。對了，你跟吳南書還有聯繫麼？」溫迪問。

  「沒有了。她變成了個神經病。上次在醫院故意找我茬，氣得我辭職了。這女的現在有錢得很，一手的戒指，晃瞎人的眼睛。好像還是在賣珠寶吧。聽說嫁給了珠寶店的老闆。」提起吳南書，林晚還是滿腹的怨恨。

  「賣珠寶最痛苦了，天天看得見，買不起。不過，吳南書的確不是個好東西，以前老是占我便宜，借我錢不還，雖然每次只有幾十塊錢，但是積少成多啊。」溫迪笑道。

  兩個女人聊起八卦，都變得興致勃勃。

  「喲，誰在背後誇我呢。」

  正說得高興，一道略顯尖銳的聲音從咖啡館的門口傳來。

  接著，一個珠光寶氣的女人出現在她們倆面前。

  林晚心裡一緊。

  說曹操，曹操到。

  吳南書衝著溫迪誇張笑道：「喲，兩位老同學啊？我家的珠寶店就在附近，也不來坐坐啊。聽說溫迪你找了一個天才的畫家，日入斗金。真是羨慕死了。什麼時候幫我預約啊，我想見見藝術家呢！」

  溫迪臉色微變。

  吳南書又笑道：「別不好意思啊！帥老公別藏著掖著，拿出來見見閨蜜嘛。聽說他雖然年紀大一點，體重重一點，但是家裡的錢比他的體重還重。我怎麼沒這麼好的命呢？」

  「我有點事，以後再聊。」溫迪漲紅著臉，落荒而逃。

  吳南書在背後嘲笑道：「賣就算了，還一點都不挑！噁心！」

  溫迪的背影僵硬了一下，然而繼續往前走。

  她轉過頭來對林晚說：「小林啊，不好意思，上次沒認出是你，鬧了一場誤會。真是對不起。來，我請你晚飯。」

  「不用了，謝謝。」林晚起身欲走。

  「別慌著走嘛。聽說你現在給江城最火的畫家做事，有機會介紹介紹生意啊。」吳南書大聲說。

  「嗯，以後再說吧。」林晚飛奔似逃。

  她知道，溫迪的事情會進一步擴散。

  吳南書果然是個大嘴巴。很快，溫迪的家人知道溫迪陪肥豬睡覺的事情。

  他們對溫迪破口大罵，說溫家沒這麼不要臉的女兒，以後不要踏進溫家的大門。

  林晚同情溫迪，去她家安慰她。

  溫迪卻絲毫不見傷心，反而開懷大笑，說：「我多年以來的夢想終於實現了！再也不用給家裡寄錢了！我老弟結婚買房子，我也不用負責了，讓他們自己去發愁吧，哈哈哈哈！」

  不過，在網絡時代，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是永遠的真理。無數的網民都喜歡吃瓜。他們都沒有吃過人和豬的瓜。

  於是，無數雙窺探的眼睛和無數手機的攝像頭對準了溫迪。

  堅強如溫迪也受不了，只好逃難似的跑到非洲去旅遊。

  反正她現在有錢，還在江城二環買了房子。

  可是，溫迪離開之後，肥豬又陷入了抑鬱。

  靈感女神離它而去。

  它需要新的女伴。

  畫家又發愁起來。

  林晚只得再次放出風聲。

  她以為溫迪的瓜傳出去之後，就再沒有女生敢來應聘了。

  畢竟陪豬睡覺，實在是有違人倫。

  沒有想到，年輕漂亮的女生爭先恐後地投簡歷來面試。

  可能是一則令人振奮的消息傳了出去：溫迪僅僅過了幾次夜，就買了房子。

  時代變了。

  在那些姑娘來面試之前，畫家問林晚：「如果你願意當肥豬的繆斯的話，我給你優惠，陪一夜，兩張畫。肥水不流外人田。你不是想開店麼？兩張畫足夠你開一間五十平的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