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千紙鶴

  江雨蝶的起床氣很大，尤其是面對劉紅花的時候，她更加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

  「吵吵吵，大清早的鬼叫什麼？能不能讓人睡會兒，不想活了能不能死外邊兒去！」

  此時的劉紅花像一隻受驚的兔子一樣，蜷縮在門旁，根本聽不到江雨蝶的聲音。

  江雨蝶等不到劉紅花的回應，而被劉紅花一嗓子驚醒後，自己又沒了睡意，聽到外面有聲音。

  於是下床穿鞋，準備去門口看看什麼人大清早就在門口聒噪。

  「你窩在這兒幹嘛呢？真是天生的賤種，走到哪裡都是一副上不了台面的樣子！」江雨蝶看到劉紅花的樣子，忍不住罵了起來。

  這次劉紅花沒有解釋也沒有反抗，她還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想著別人是不是看出什麼了，自己今後怎麼做人。

  「起開，不要擋著我的路，我要出去！」江雨蝶踢了劉紅花一腳說道。

  「不，你不能出去！」劉紅花反應過來，站起來死死擋住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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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又癢了是不？快滾開，你怕他們，我可不怕，我要去撕爛他們的嘴，叫他們再也說不了話！」劉紅花過激的反應在江雨蝶看來就是懦弱的表現，她伸手想將劉紅花拽過去，可劉紅花用盡了力氣和她對抗，嘴裡說著：

  「雨蝶，不能出去，你不能出去，你這幅樣子絕對不能讓外人看見。」

  「我什麼樣子，我的樣子怎麼就不能讓人看了？你都好意思出去，我怎麼就不能出去了？」江雨蝶睡了一覺好像將發生過的事情忘記了，橫眉怒懟劉紅花。

  「雨蝶，你去銅鏡前照照自己的樣子，要是被別人看到你還有活路嗎？」

  江雨蝶被劉紅花的堅持鎮住了，來到銅鏡前，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時，瞬間想起了一些事，哭罵道：

  「都是你害得我，你害死我了，讓我今後怎麼做人！」

  江雨蝶將梳妝檯上的東西全部扔到地上，趴在台子上傷心地痛哭。

  哭鬧了一會兒，見劉紅花還守在門邊，沒好氣地說道：

  「看看你的德行，杵那兒幹什麼呢？還不快過來伺候我洗漱，想餓死我呀！」

  「雨蝶，你等一會兒，我收拾收拾便出去叫人，你也換身衣裳，免得被人看出端倪。」劉紅花說完，給江雨蝶翻出來一套自己最好的衣服，雙手遞了過去，江雨蝶嫌棄地用手指捏著衣服翻看著，劉紅花見狀小心地說道：

  「雨蝶，這是我這兒最好的衣服了。」

  江雨蝶撇撇嘴，只能去床邊將衣服換到了自己身上，劉紅花看到，心裡美滋滋的，仿佛母女二人在這一刻才真正心意相通了。

  劉紅花撿起掉在地上的梳子，胡亂地梳理了自己的頭髮，然後換了件乾淨的衣服，再次拉開了門，江雨蝶全程對劉紅花的舉動嗤之以鼻，認為她是醜人多作怪。

  劉紅花出來時，其他下人們已經被盆栽訓斥，各忙各的去了，門口只有盆栽和月紅兩個人候著。

  「一個去打水來，二小姐要洗漱，一個去讓廚房準備早膳。」劉紅花看了看兩人安頓道。

  「姐姐，咱們先一起去廚房看看，再一起去打了水伺候姨娘和二小姐好嗎？」月紅拉著盆栽的衣袖有些撒嬌地說道。

  「機靈鬼，就知道你膽小，好，我陪著你，我們一起。」盆栽用手指戳了戳月紅光潔的額頭，笑著說道。

  「姐姐，以後有你罩著我，我就什麼都不怕了！」月紅跟在盆栽的屁股後頭恭維道。

  「馬屁精！」

  兩人說笑間便到了廚房門口，裡面有人在罵人：

  「哪個賤人偷吃了還不將屁股擦乾淨？天殺的，把廚房弄成這樣就拍拍屁股走人，我非稟明了夫人將你的腿打殘不可！」

  盆栽看向月紅，月紅在盆栽耳邊小聲地說：

  「是姨娘！」

  「這可府里可真是將下人們寵上了天，動不動就發脾氣，要給夫人告狀，夫人要是真聽了你們的，怕是只處理那些成芝麻爛穀子的事都累死了吧！」盆栽說著便進了廚房門。

  「盆栽姑娘，這也不是老奴性情大，你看這哪個賤蹄子半夜嘴饞，偷吃罷留了個爛攤子，老奴氣不過，才說話重了些。」

  「動不動就去找夫人，你們怕是忘了這個院子究竟是誰當家做主了吧，我記得夫人說過，跨級告狀，那必定是陰險小人，直接杖斃即可。」

  「盆栽姑娘說笑了，老奴哪能真的去麻煩夫人，這等小事，老奴自己處理了便是。」

  「你算哪根蔥？談什麼處理，這院兒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有姨娘和二小姐處理，何時輪到你這個半截身子栽進土裡的老東西了？」

  「是，是，盆栽姑娘說的是，老奴忙完這裡就去稟告姨娘，讓姨娘決斷。」

  「二小姐和姨娘還沒有用早膳，你們可都仔細著點，不然可別怪主子們不客氣。」

  「是。」

  從廚房裡出來，月紅偷偷地向盆栽豎起了大拇指，盆栽再次戳了戳月紅的額頭，嗔怒道：

  「還不快去打水，想挨揍了是不是？」

  「是，婢子知道了！」月紅俏皮地說道。

  行至半路，月紅有些擔憂地問道：

  「姐姐，你那樣做被容婆婆知道怎麼辦？她一定會想辦法對付你的！」

  「這個院子的主人是誰？」盆栽反問。

  「當然是姨娘和二小姐了！」月紅答道。

  「對啊，咱們是為主子出頭，有什麼可怕的？」

  「可容婆婆在這個院子裡橫行霸道數十年，院子裡的大事小事她都要指點一下，你今天讓大家有事去找姨娘和二小姐，容婆婆怕是不會善罷甘休！」

  「她再怎麼張狂，也是個下人，還有下人騎到主子頭上拉屎撒尿的道理？她最好是老老實實的收斂，否則新仇舊恨一起清算，只怕是會讓她吃不了兜著走！這麼多年她吃了多少，都叫她吐出來！」

  「姐姐威武！」月紅暗戳戳地給盆栽鼓掌。

  「罷了，馬屁咱就不拍了，拍了也不像，咱還是快去伺候姨娘和小姐吧。」

  江雨蝶真是餓了，吃得比平常多了好幾倍，劉紅花忍不住抹起了眼淚：

  「我的孩子餓成了這個樣子，真是可憐！」

  「你不要貓哭耗子假慈悲了，還不是你將我害成這樣的？」江雨蝶嘴裡嚼著食物說道。

  劉紅花便不敢再說話了，只能假裝低頭吃東西，一邊用餘光觀察著江雨蝶的喜好。

  「看夠了嗎？」江雨蝶問道，同時將筷子扔了過去。

  「看……看夠了。」劉紅花摸著被筷子戳破傷的臉結巴地答道。

  「二小姐，奴婢有事稟告。」盆栽在門口說道。

  「進來吧。」江雨蝶說完，直勾勾地看著劉紅花。

  劉紅花有些膽怯地回視著，不明所以。

  「還不快滾？沒聽到我這裡有事嗎？」江雨蝶拿起面前的碗又扔了過去，這次被劉紅花躲了過去。

  盆栽進來時正好聽到碗摔在地上發出的破裂聲，她和劉紅花擦肩而過，不動聲色地走到江雨蝶跟前，伸開白皙的手，三個形態漂亮的千紙鶴赫然躺在她的手裡。

  「你在哪裡撿到的？」江雨蝶站了起來，情緒激動地問道。

  「奴婢在小姐的窗台上看見的，三個一起出現，奴婢覺得可能不是偶然，所以才拿來給您瞅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