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處處可疑

  「哎呀，王妃就不要生氣了，都是本王的錯，你一生氣，我的心都痛了。」

  年洵說著說著，話風就歪了，沈驚語真是又好氣又好笑，真是想不到，到了錦州這種地方，年洵還是這樣的不著調。

  「你才不會痛。」沈驚語一個手指點在年洵的額頭，推開他。

  年洵死皮賴臉地湊上來，為自己辯解道：「我雖然答應你平安回去便與你假成婚，可我卻是真心待你。」

  年洵這樣的原因，沈驚語大概能猜到一些，下意識不敢細問，可年洵不給她這個機會，偏要細說。

  「本王對自己心愛的女子不會裝成看不見，不想只是假成親，我想和你成真夫妻。」

  年洵已經等了這麼多年了，已經不想再等下去。

  再等下去，不知道又會有什麼變數，最穩妥法子就是儘快把沈驚語娶回去。

  此前答應做個假夫妻是無奈之舉，可現下有了機會。

  年洵的眼中滿是算計，可他實在太會隱藏，縱使聰慧如沈驚語，也半分沒有發現，只是被年洵這濃烈寵溺所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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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真的是自己認識的年洵？他怎麼不一樣了？

  她當然不知道，在沈驚語面前的年洵，不需要掩飾自己的喜歡。

  那股愛意讓沈驚語有些心慌，下意識就是逃避。

  她避開了年洵的眼神，有意看向其他地方。

  年洵的眼睛卻是一直看著她，沈驚語不知道如何是好，再這樣看下去，只怕她的鐵石心腸要裝不下去了。

  她為了不讓自己別繼續糾纏，就別過臉冷淡的說道：「鎮北王沒有傳言的那般嚴重，我想自己應該要回去了。」

  終於想起這次來的目的。

  「王妃要這麼著急走嗎？本王剛剛答應差人送信回京城，給你岳丈大人，要你住下，越久越好！」年洵的讓沈驚語一驚，越久越好？

  沈驚語已經全身繃得緊緊的了，自己這算是羊入虎口了嗎？

  為了不想繼續聽年洵說這些惱人的話，她轉了話鋒。

  「鎮北王，你可是治軍不嚴，什麼人都不通稟都能隨意進出你這裡，萬一有奸細混進來，行刺你怎麼辦嘛？你自己也說了，中了毒。」沈驚語嚴肅的神色說道，她此行來不就是擔心年洵被人所害，下毒可是會要人命，解毒的藥稍有不慎就會適得其反。

  年洵看著她，知道是想避開自己，神色輕鬆，笑著回道：「當時雅圖蘭的人偽裝成大瀚國突襲，想讓我們以為大瀚國加入了這場戰事，以此亂了軍心，不過我帶人深入敵營後發現，雅圖蘭為了滅口，利用婦孺威脅，為了救人，一時大意，才中了他們陰招。」

  年洵不想沈驚語擔心，對當時的情況也是一語帶過，可沈驚語還是聽出來了，她頓時緊張了。

  「為何要救？你一向不是先護著自己嗎？」沈驚語想也不想，脫口而出，她太擔心年洵了，等到話出了口，就知道自己說錯了。

  「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

  沈驚語說不下去了，不想直接說出自己擔心年洵，雖然兩人兩情相悅，可她還是有女兒家的矜持。

  本來凝重的氛圍一下被打斷，年洵又是好笑又是無奈，佯裝怒道：「在你眼裡，我就是個冷心冷血的人？」

  「不是，不是，我想說……我……」沈驚語叫苦不迭，她會有此一問只是基於上一世的事罷，但是她又不能說出來，自己知道是因為自己重生了。

  上一世沒有出征錦州這一件事，年洵花名在外，被京中大多數人所不恥在戰事中，聽聞他竟過分到罔顧婦孺，後又濫殺無辜，皇帝怒其不爭，認為他不配為皇家子弟，特剝去他的爵位貶為庶民。

  他當時好像沒有為自己分辨，沈驚語的記憶里是這樣。

  「戰爭雖殘忍，可卻是上位者挑出，與婦孺何干？不管是我朝子民還是雅圖蘭子民，他們，都只是權勢爭鬥下的犧牲品，都是無辜的百姓，我不會濫殺任何一個無辜的人，戰爭帶給百姓的痛苦已經夠多了，我不會濫殺無辜。」

  沈驚語恍然。

  是啊，權勢爭鬥下的犧牲品！

  多少人都成了犧牲品。

  「朝堂的那些人喜歡說本王是頑劣之人，流連青樓，本王不會為之辯解，嘴長在別人的身上，我不能控制。」

  年洵看著沈驚語，神態卻是輕鬆。

  這一瞬間，她對年洵的態度複雜了許些，往日他的種種不好似乎正在快速離去，腦海中只剩下對方認真說「與婦孺何干」的模樣。

  他不是濫殺無辜的人，他想到了那些因為戰爭而陷入痛苦的百姓。

  心中之中夾雜著前世忽略的一些細節。

  前一世，不管是罔顧婦孺還是濫殺無辜，都是從皇帝的一道聖旨中聽到，如今想來，處處可疑，她沒有看過。

  聖旨，自然是天。

  沈驚語低頭，掩去眉間一抹複雜，這道聖旨，對於年洵已經是蓋章定論，他就算辯解，也無人願意聽。

  看來，年洵在皇家已經不僅僅是如履薄冰，他也是眾人的嫉恨的焦點。

  沈驚語不覺陷入了沉思，年洵的處境，是太艱難了。

  見沈驚語低頭，年洵悄然靠近，說著話轉移她的注意力，「如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沈兒可還覺得我是個冷心冷血的人？難道沈兒不應該對你的錯誤判斷，對本王做出一點表示？」

  從年洵方才的隻言片語中，沈驚語猜出他救得婦孺並不是安平人士。

  他救人不分地方，只要是無辜的人。

  如今安平與雅圖蘭交戰，年洵貌似救下敵國婦孺，該如何交代？又該如何安排？這些人，總不能安放在軍營里，那麼，那些人，又去了何處？

  她過了一會，才聽到年洵的話，再抬頭，見到年洵已經靠近自己了。

  年洵又不動聲色地靠近了幾分，鼻邊是淡淡的藥草香，可仍舊讓他著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