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賊喊捉賊
2024-06-01 18:01:34
作者: 雲間竹
說著,程謙又繼續低聲道:「吾等二十餘人,除我們五人,其餘已盡數進到軍營之中。」
旁邊人聽得唏噓不已,唯有年洵異常平靜。
「你們跟了我們一月有餘?」年洵頓時明白了,就厲聲質問道。
程謙面不改色,點頭回道:「王爺果然厲害,此次我們現身,乃是為了替諸將士治傷。」
身後四人跟著點點頭,將手中的藥箱抬了抬。
年洵眉間緊皺,並沒有相信程謙說得話。
見狀,程謙從隨身攜帶的藥箱中找出一封信恭敬呈上。
年洵接後仔細看,隨後面色緩和,起身朝著五人拱手,「有勞諸位。」
隨後,年洵又吩咐衛宏將程謙等人帶到受傷士兵的地方。
本是打算稍作休整便回軍營,如今卻是需要更多的時間了。
整整三日,程謙等人不眠地守著受傷的幾十餘人。
第四日,年洵才啟程回軍營。
本以為年洵已經死了,可是士兵們再次見到他,先是怔愣,後又異常高興。
彼時,年洵下令出城迎戰,憋屈了月余的將士們一鼓作氣,雅圖蘭大軍潰敗,至此他大獲全勝,年洵在軍中的威望也便更好。
在城外與雅圖蘭的軍隊廝殺時,年洵後背被敵方主將砍了一刀,刀深從心口到腰處,流血不止,可錦州條件惡劣,縱使程謙醫術高明,年洵還是因傷勢嚴重昏迷不醒。
大敗敵軍卻折了一個王爺,軍中士氣卻未有懈怠,每日操練聲一日蓋過一聲。
將士們都在等著,等著年洵甦醒。
此間,中軍令曹遇隱手執長槍衝到了軍醫的營帳處,揚言要砍了程謙為年洵討回公道。
「王爺昏迷五日仍然不見好轉,定是你這庸醫刻意陷害,想讓我軍失了主將,亂了軍心。」曹遇隱槍指營帳,說完那些冠冕堂皇的話便沖入了營帳之中。
一炷香後,鼻青臉腫的曹遇隱從營帳里被扔了出來。
他臉色難看,滿腔悲憤。
身手,他引以為傲的東西,如今卻敗在一群庸醫手上,心中憤懣可想而知。
周圍將士各司其職,沒有多少人圍上來。
曹遇隱扯著嗓子吼道:「一群莽夫定然是雅圖蘭派來的奸細。」
「莽夫會醫便是奸細,將領敵不過大夫,是否應該告老還鄉?」溫和的嗓音中帶有透骨的冷意,聲音的來源是後方。
曹遇隱表情一頓,僵硬地轉過身去。
程謙一身甲冑,右肩背著個藥箱,正薄涼地盯著曹遇隱。
「庸醫,拿命來。」曹遇隱不顧身上的疼意,重新撿起長槍重新朝著程謙刺去。
程謙冷笑一聲,身子立在原地昂然不動,直逼那泛著殺氣的長槍。
危急之間,程謙抬起了手,僅僅兩指便擋住了那柄長槍。
曹遇隱的臉色驟然一變,他抽了抽長槍,長槍完全不能動半分。
這一幕看呆了周圍的士兵,漸漸有人圍了過來。
「程大夫好身法。」有人如此誇讚,卻沒人理會跳樑小丑般的曹遇隱。
程謙朝著那誇讚自己之人略一點頭,轉頭之際,手中一動,曹遇隱連帶著手中長槍狠狠飛出去砸在了營帳前的立柱上。
「咳咳……」曹遇隱驟然咳出一口鮮血,滿臉不可置信。
「這不可能,你不過一個山野莽夫,怎麼可能身手如此了得。」
程謙看都不看曹遇隱一眼,對著周圍幾個將士一一拱手,「承蒙王爺信任,讓草民參與查出奸細,還請諸位將軍將此人押到監牢。」
程謙的禮貌深得諸將之心,忙道不敢,轉身卻是毫不留情將曹遇隱綁了起來。
方才口口聲聲說別人是奸細的人,如今倒成了奸細被五花大綁,這個反轉確實有些大。
曹遇隱嚷嚷著冤枉,可無人聽他辯解。
「程大夫,這是京城送來的信。」待營帳外安靜下來,營帳中便有人走出來,交給程謙一封信。
拿到信件,程謙又急匆匆折了回去。
主將營帳,
曹遇隱口中昏迷五日不行的年洵正光著膀子站在沙盤前觀察,他的背上裹著厚厚的白布,白布隱隱可見淡淡的櫻紅色。
年洵有吩咐,程謙前來並不需要通報。
「王爺,京城來信。」信是沈驚語送來的,程謙看都不看便送來給年洵。
上次那一封信,亦是沈驚語親筆所寫,比之那封證明程謙等人身份的信,這封信只有寥寥數語:「活著回來」。
年洵心情大好,小心翼翼將信折起來,「該有所行動了。」
軍營中的監牢亦是設在營帳之中,不同的是,休息的營帳裡面鋪的是榻,而關人的營帳,裡面立的是十字樁。
年洵穿好甲冑便前來關押著曹遇隱的營帳,此時曹遇隱被牢牢綁在十字樁上。
見到年洵時,他哭的那叫一個熱淚盈眶,可想到自己所做之事,又急忙叫著冤枉,「王爺,屬下冤枉,屬下並非奸細,只是擔心您的身體做了錯事,還請您放了我。」
年洵的臉上噙著高深莫測的表情,他朝一旁的大夫伸了伸手,本應該濟世救民的大夫卻遞上來一根藤條。
曹遇隱的心一抖,儼然猜到了自己接下來的命運。
可年洵進軍營時,曾下過命令,若沒有證據,不可動用刑罰,年洵這是要違背自己立下的軍規嗎?
「王爺想想清楚,您可是立下過軍規,沒有證據,不可動用刑。」曹遇隱企圖曉之以理。
年洵甩了甩藤條,那藤條打在地上,揚起陣陣塵土,曹遇隱的心又跟著顫了一顫。
「本王並非蠻不講理之人,若你能如實交出背後之人,本王可恕你無罪,且當你投誠有功,不收回你曹遇隱的職位。」
曹遇隱心中懊惱不已,早知今日,何必聽那小人攛掇,跑到醫官營帳前撒潑,如今不僅被人揍了一頓,還背上了奸細的名聲,若是傳出去,讓他如何面對家鄉父老。
曹遇隱只覺得苦不堪言,背後都沒有人,要如何交代?
可看年洵凝重的神色,又不像是在同自己開玩笑。
小人攛掇……
中軍命的眼神一亮,霎時便有了替自己開脫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