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交易

  「大膽。」

  沈驚語的話戳中了太后的心事，竟讓太后怒站而起，「哀家是太后，你此番言論將哀家置於何地？」

  太后雖怒，卻沒有要責罰沈驚語。

  沈驚語看得真切，來之前就想著賭一把，太后面善心不善，要想一擊即中的戳中了她的痛楚。

  

  「是臣女考慮不周，太后娘娘您也是陛下的母親，難道眼睜睜的看到陛下背上亡國名聲！」

  沈驚語的字字句句，好似銳利的刀鋒扎在太后的心上一般，讓她陣陣發疼。

  「沈大小姐慎言，我朝定會綿延長久，陛下也斷然不會背上亡國之君的名號。」福嬤嬤見不對勁，就急忙的說道。

  「我朝軍事力量強大，區區雅圖蘭何足畏懼？」

  太后重新轉起了佛珠，「即使再加上一個大瀚國，無非損毀些國力，亡國？呵……」

  太后輕嗤，「沈驚語未免將其他兩國太當回事。」

  自信是好的，但過於自信便是自負。

  沈驚語大抵看清楚了福嬤嬤和太后絕對不是簡單的主僕關係，太后說話也不避著福嬤嬤，反正能分析利害的可不是太后。

  「太后所言極是，那兩國我們不必放在心上，若正大光明的交鋒，我朝自然不懼。」沈驚語先順著太后的話說，待太后面色愉悅了些，這才緩緩拋出引子,「可若是軍中出現了叛徒呢？」

  「不瞞太后，臣女幾日前收到來信，大瀚國從中偷襲，我軍受損嚴重，若不及時調整戰略，只怕其他兩國將會攻破錦州，由錦州長驅直入攻入京城。」

  「到那時，我朝必將成為歷史長河中的一抹雲煙，陛下、太后，又將如何被後人詬病。」

  世人最愛猜測，太后本是大瀚國的公主和親而來，若有雅圖蘭聯合大瀚國攻破皇城，太后只怕要後人戳著脊梁骨咒罵。

  太后稍有遲疑，「你所說的有叛徒皆為猜測，若並非為實……」

  「若並非為實，我朝軍隊如何堅守大半月有餘才被攻破？如今前線尚未傳來軍隊節節敗退的消息？太后應該知道，臣女從商，南來北往不少的商隊可以帶來不少前陣的消息。」

  沈驚語凝重的面色，緊迫的語氣，以及說話時不自主捏拳的小動作，將太后帶到了緊急的情緒之中。

  見太后不語，沈驚語又繼續說道：「若不是真出現這種事情，臣女怎敢前來叨擾太后。」

  「你知道叛徒是誰？」

  太后急促發問，身子不由自主前傾，險些倒向沈驚語。

  福嬤嬤及時扶住太后，又在太后耳邊低語了幾句，太后當即恢復了平靜之姿，「我怎知你是不是在騙哀家？」

  「太后儘管放心，此事乃鎮北王派人送信傳於臣女，否則臣女斷不敢來與太后娘娘商議此事。」

  太后看向福嬤嬤，福嬤嬤卻微微搖了搖頭。

  兩人自以為做的隱秘，沒成想這一切都落入沈驚語眼中。

  「臣女此前墜樓，經過徹查，竟查到格桑花……」

  「你想要做什麼？」太后急促打斷沈驚語的話，眉眼間戾色加深。

  沈驚語故作不知太后為何驚慌，不急不緩，道明來意，「臣女要出宮。」

  「好！」

  太后沉重點頭，「若你不追查墜樓一事，哀家就放你出去。」

  「好。」

  沈驚語爽快應下，「若太后願給臣女出出宮令牌，墜樓一事，臣女答應既往不糾，自此不再追查。」

  聽言，太后神色稍緩，朝著一旁的福嬤嬤使了個眼色，嬤嬤頷首，轉身出了小佛堂，再進來時，手裡已然拿了一枚金色令牌。

  沈驚語毫不客氣接下，對著太后盈盈一拜，「臣女謝過太后。」

  「呵……」

  太后冷哼，不忘威脅道,「若你違背諾言，哀家就算是死，也要拉你墊背。」

  「臣女一言九鼎，叩拜！」沈驚語恭敬頷首。

  太后一惱，正要責罰，一旁的福嬤嬤當即拉了拉她的衣袖，太后又一次輕哼，冷嗤道：「算你識相。」

  有了出宮令牌，沈驚語便帶著雲錦匆匆向宮門走去。

  不曾想，楚淨白早早等在宮門口，待看到沈驚語前來，便帶著玉瑤走了過去。

  「沈驚語，私自出宮，你可知罪？」楚淨白端著高傲的姿態，臉上帶有小小竊喜，仿佛抓到了沈驚語的小辮子一般。

  沈驚語輕覷楚淨白一眼，不欲過多理會，可一想到楚淨白的性子，便知若是自己平靜處之，今日楚淨白定然不會輕易放她離開。

  秉著一勞永逸的想法，沈驚語跟楚淨白對峙時並未彎子。

  「是皇后娘娘給太子傳得消息吧？你不過湊巧聽到，便跑來為難我，楚淨白你真得是記吃不記打，禁足才剛剛消，放出來你就咬人，呵呵呵！」

  沈驚語說完，楚淨白的臉色便蒼白一份，收了笑臉，頓時就怒火中燒的喊道：「你說我是狗嗎？」

  「我說你是了嗎？只是現在更像了，你再大點聲，正好讓太子也來聽聽。」沈驚語繼續淡然的說道。

  雲錦捂著嘴，她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己的主子怒人，還這麼的雲淡風輕，不帶一個髒。

  見雲錦譏笑自己，楚淨白看了看四周，宮門口不少侍衛也在看著她們。

  楚淨白只要忍下了這口氣，寬袖一甩，似笑非笑的說道：「沈驚語，你也好不了哪裡去，你沒有進王府門，就要成守寡，嘖嘖嘖，你還不如我，好歹本宮乃是和太子成婚了。」

  「側妃？」沈驚語嗤笑道。

  這平靜的兩個字，好似一巴掌重重打在楚淨白的臉上，叫她的臉色青白交加。

  然而，沈驚語的話並沒有結束 。

  「我此前未出宮便被皇后娘娘的人叫了回去，如今已經到了宮門口卻不見鳳吾殿的人，你猜猜這是為何？太子不待見你，可你偏偏正好能聽到他與月浮的談話，你猜猜這又是為何？」

  一連兩問，再配上恰到好處的質問，楚淨白縱使再蠢，也該知道自己是被人利用了。

  心中怒火難忍，一旁的玉瑤忙攙扶住楚淨白，生怕她倒在宮門口，失了體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