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不懷好意

  宋聽南望著她們的背影，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蘇景此舉，無異於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等待的時間裡，宋聽南一直在程府門口鍍步，等了許久，她都不曾等到葉秋吟。

  眼看天色一點一點的變晚，想到布坊里的爛攤子，她再也待不住，只好回了布坊。

  宋堰看到她一人，眼底掠過一抹意外：「怎的只有你一個人回來？師娘和傅公子呢？」

  「前輩被蘇景帶走了，傅興言有事就先回去了，所以只有我一人回來。」宋聽南淡聲解釋著。

  她低眸望著地上的一片狼藉，聲音不咸不淡的問道：「那些人又過來了？」

  

  言罷，宋堰無可奈何的嘆息一聲：「是啊！」

  每次那些人一過來，他們就別想過安生日子。

  這時，布坊內湧出不少人，宋聽南掀眸望去，都是布坊里做事的人，她有些意外：「不是讓你們休沐在家嗎？」

  「布坊如今成了這樣，我們一直逃避也不是辦法，所以我將他們叫了過來。」沒等他們說話，宋堰解釋道。

  幾個老師傅是一直跟著宋堰，發現這樣的情況他們也不想看到：「老宋，我們也一起處事這麼多年了，有什麼話我們也都不藏著掖著了。」

  言罷，宋聽南心裡瞬時緊張起來。

  如果連這幾個老師傅也跟著一起走了，那這個布坊恐怕是真的走到盡頭了！

  宋堰點了點頭，渾濁的雙眸帶著些許灰敗，他嗓音有氣無力的開口：「你們說吧。」

  「我們這幾個老頭，跟著布坊這麼多年了，什麼風雨沒見過？不過是暫時的窘迫，老宋，只要你願意，我們就會一直在。」其中一個張師傅道。

  「是啊，當年我們差點餓死街頭，若不是你心善將我們招來布坊里，恐怕就沒有我們的今天，就乘著這份恩情，我們也不該在這個時候離開。」

  言罷，宋堰眼眶瞬時變得紅潤起來，他別開臉，語氣生硬道：「我能認識你們也算是三生有幸了。」

  只是，老師傅們好說話，但新來的學徒卻不一樣了。

  宋堰對老師傅們有恩，於他們又沒有恩情，他們願意忤逆程家來到這裡做事，為的就是一份溫飽，現在溫飽不僅沒能解決，還有可能遇到大麻煩。

  宋聽南將他們臉上細微的神情盡收眼底，雙眸掠過一抹冷意，她尖銳的眼神在眾人面上輕飄飄的掃過，嗓音不帶絲毫情緒：「你們中間，如果想走的話，現在就收拾東西，我給你們結算銀錢，我不會追究更不會對你們怎麼樣。」

  他們之間簽了契約，她原本可以不放他們走。

  但她向來不喜歡強人所難。

  言罷，原本蠢蠢欲動的人面上一喜：「宋姑娘，這可是你說的，你不能反悔！」

  宋聽南頷首：「當然。」

  此話一出，不少人爭先恐後的跑回去簡單的收拾了一番，然後來到她面前，宋聽南一一結算了銀錢，毀掉了契約。

  這時，學徒的人數只剩了不到原來的三分之一。

  宋聽南面色肅然的望著留下來的人，決定敲打一番：「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麼會選擇留下來，但我要說的是，既然你們選擇留下，那就要守這裡的規矩，永遠都不能將這裡的方子泄露出去，若是被我發現了，你們就等著衙役過來把你們帶走吧！」

  言罷，眾人紛紛表示：「我們也只是想要養家餬口，絕對沒有別的壞心思。」

  「是啊，家裡已經窮的揭不開鍋了，地方如此之大，哪裡又有我的容身之處？能跟著你們混一頓飽飯，我已經很感激。」

  「宋姑娘，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好好乾的！」

  宋聽南見他們臉上的神色不似作假，點了點頭：「現在布坊雖然暫時沒有布料出售，但是不代表你們不用幹活不用學習，大家都散了，按部就班。還有，幾位老師傅在我們布坊矜矜業業這麼些年，遇到這種事情，還願意留下來，不漲月錢也說不過去，現在開始，幾位老師傅的月錢上漲一些。」

  言罷，她頓了頓接著道：「當然，剩下的人也不用眼紅，誰做的好，我也有銀錢獎勵。」

  交代完後，宋聽南便讓他們都去忙了。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

  夜幕降臨，月明星稀。

  宋聽南和宋堰用完晚膳，葉秋吟還不曾回來。

  收拾好碗筷，宋聽南坐在院子裡，望著天上的明月，不由得擔憂道：「前輩這麼久還不回來，會不會是出什麼事了？」

  宋堰想到蘇景的為人，面色變得難看起來：「不然，我還是親自去一趟看看？」

  言罷，他正要起身，院子外卻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宋老爺在嗎？我們是程夫人派來的，我家夫人想要請宋小姐過去品茶，還請宋小姐同我們走一趟。」丫鬟清脆的嗓音傳來。

  與上次截然不同，她們的語氣多了幾分恭敬。

  宋聽南眼底閃過一抹狐疑，她緩緩起身：「天色已晚，姨母找我過去品什麼茶？」

  只怕，這時候蘇景邀請，是不懷好意。

  再者，她們之間的關係，已經惡劣到不能一起喝茶了吧？

  丫鬟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道：「我家夫人已經等候多時，還請小姐快些。」

  宋聽南壓下心底的疑惑，抬腳朝前走去。

  「聽南！」宋堰一臉擔憂的喊道，他害怕上次的事情重現，這次沒有傅興言在，宋聽南要是又被蘇景壓著送到錢廣進面前，後果不堪設想！

  宋聽南回頭，面色淡然的笑了笑：「爹，您就留在家裡，我很快就會回來！」

  言罷，她轉過頭，臉上的笑意全無，面若寒霜。

  ……

  程府。

  丫鬟引著她穿過庭院，陣陣淡淡的花香迎風而來，兩人越走越偏，宋聽南意識到不對：「姨母怎會在這麼偏僻的地方品茶？」

  言罷，丫鬟頭也不回地道：「夫人素來喜靜，西苑的景色不錯，今晚暮色美好，適合品茶，夫人是看得起你，才讓你過來，還不快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