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為何能如此理直氣壯

  「將軍……」蘇傾月看著幾個沒有標識的小藥瓶，裡面的藥物用法不在紙張上面，「這幾種，好像是適用於您身上的餘毒和調養的。」

  她將這幾種藥丸挑出來，「您要服用一些嗎？剛剛你也沒和千歲大人說話，是不是……」

  說完，抬眸看過去，就感覺慕瑾辰的視線有些複雜落在了包袱上，然後又轉移了視線：「我和他沒什麼好說的。」

  蘇傾月頓了一下，明顯感覺到慕瑾辰心情不好，有些惡聲惡氣，可是這種惡聲，和面對她那種又不太一樣。

  她不願意打破兩人今日還算是和氣的氛圍，便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卻不知道，在外面，時予垂眸看著地面發呆。

  記住全網最快小説站ʙᴀɴxɪᴀʙᴀ.ᴄᴏᴍ

  只感覺今天自己和蘇傾月有些嘮叨，他想起了自己的家。

  母親絕代芳華，輕易不見人，卻總是在他要出門的時候，親自收拾行囊，嘮嘮叨叨。

  妹妹年紀小，可是模樣和母親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嘰嘰喳喳地圍著他轉悠，問外面到底有什麼好玩兒的，要他早早回來，還不能忘記帶特產。

  所有的嘮叨，裡面其實都是依依不捨。

  他很久，沒有需要嘮叨的人了，更沒有能嘮叨他的人。

  如今，仿佛是一個夢，他不能再深陷，若是妹妹知道，知己只是因為容貌相似，就把屬於她的關懷給別人，該有多傷心？

  時予想著，就嘆了一口氣，低聲說道：「哪個小兔崽子在外面躲著呢？」

  常安低著頭，一臉尷尬的出來：「大人，小的不是故意躲起來的，就是給少爺守夜呢。」

  時予更心塞了，抱著女人，他沒有，這麼忠心又從小一起長大的小廝，他還沒有……

  所以，他眯了眯眼睛，看著常安，總想找點兒茬，心裡才能痛快。

  常安看著五大三粗的，可是人多機靈啊。

  看到時予的目光，頓時說道，「大人，我家少爺說，這次不准小的跟著，有事兒要去找您……」

  「呵。」時予掃了他一眼，長得一副熊樣，說話卻狗腿得不行。

  「聽說你也算是七品官，就這麼給你們家少爺當小廝啊？慕瑾辰人不行的，要不，你跟著本官混，本官直接給你個封疆大吏噹噹。」時予眯著眼睛，一點兒不覺得自己是在挑撥人家主僕關係。

  「本官肯定不會自己暖玉溫香，美人在懷，讓你在外面守夜的……」

  常安退後了一步，再退後一步，九千歲這話有點兒危險：「小的是自己來的，少爺不知道，這不是明天之後，要很長時間見不到少爺了，想得慌……」

  時予頓了頓，只感覺自己腮幫子疼，終於明白為啥慕瑾辰沒事兒就想踹這個小廝兩腳了。

  長得五大三粗的，你是離不開大人的小孩兒嗎？

  你還想得慌。

  沒噁心到他們家少爺，倒是噁心得他難受。

  時予瞪了他一眼：「小子，這幾天你最好別出現在本官面前。」

  不然他家地牢里那些東西，真想挨個兒在這人身上招呼一下。

  常安撓著頭，一臉憨笑，等時予走了，這才鬆了一口氣。

  這位爺說起來，也是他的舊識啊！

  咋越來越嚇人了呢？

  都越來越嚇人了，所以，他這個沒什麼本事的人，卻只能做到，儘量不變。

  可是誰又能永遠不變呢？

  一如此時的蘇傾月，她看著慕瑾辰，只感覺燭火搖曳，夜深夢長。

  她躺在床榻的一側，攥緊的雙手，卻暴露了她身體的緊張。

  慕瑾辰在床榻另一側，中間空出那麼大一塊距離，仿佛那長長的，永遠無法逾越的鴻溝。

  一切都變了。

  連同床共榻的心情和心態，都幾經波折和轉變。

  慕瑾辰看著蘇傾月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小小的一個人，身體都緊繃著，衾被一絲不苟的蓋在了身上，也察覺不到熱。

  他知道她沒睡著，就如同她知道，其實，自己今夜，不會對她做什麼。

  慕瑾辰看著他們之間的距離，忽然開口：「過來。」

  蘇傾月瞬間抓住了衾被，遲疑了一下，才慢慢挪動了一下，聲音里恐懼帶著祈求：「將軍，我身上的傷還沒好。」

  慕瑾辰沉默地盯著她，那種眼神，讓蘇傾月頭皮發麻，不戰而敗。

  連忙又補充道：「傷口裂開倒是小事兒，只是擔心會影響咱們之後的行程。」

  慕瑾辰看著她小心翼翼的模樣，心裡一軟，可是面上不顯，反而愈加不耐。

  他無法將眼前這個人，當成是陌生人，更無法將她當成是愛人。

  當不成愛人，卻又無法當成仇人。

  看著她小心恐懼，只感覺心裡堵得慌。

  可是看著她安然自在，又有一股鬱氣，完全看不下去。

  做不到相忘於江湖，那便只有，糾纏，折磨，到死。

  本來不必裝什麼什麼夫妻趕路的，兩個人分開，才更容易引出來那些暗中的鬼魅。

  可是那些人，手段陰損，又防不勝防。

  他又擔心，一個不小心，這個女人，就會死在路上。

  她還沒受夠折磨，怎麼能死？

  「太后娘娘，腦子裡，不要總想著這點兒事兒。」慕瑾辰開口就是挖苦，「作為一個解藥，一個暖床的女人，一個給本王紓解的玩具……」

  他看著蘇傾月的身體有些顫抖，臉色越來越白，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個陰嗖嗖的表情，「請你有點兒自知之明。」

  「本王又不是野狗，還隨時隨地。你以為，自己多大的魅力，能讓人不顧倫理，不知廉恥？」

  廉恥？

  蘇傾月抬眸看了慕瑾辰一眼，可是在那森冷的眸子裡，卻什麼都不敢說。

  她很想問一句，將軍，你如何能將這句話說得如此，理直氣壯？

  一個喪夫之女，一個肱骨之臣，同床共榻，親密之事做盡，還說什麼倫理，談什麼廉恥？

  那不知廉恥的，只是她嗎？

  她無力掙扎，更無力反抗。

  曾經，也曾有隱秘的期待和欣喜，所以，這句話，倒是沒說錯……

  蘇傾月只感覺心裡無比的苦澀，可以預想到，江南之行這一路，是偶何等的煎熬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