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你知道你的敵人是誰麼

  蘇傾月大驚失色，瘋狂搖頭，她怎麼敢有去南境收買人心的心思！

  別說沒有那個本事，她就是連那樣的心思都不能有。

  她只是……

  覺得和慕瑾辰，談情分談不上，談恩情，也是她欠著人家，出門在外，她又有事相求。

  又沒了那點兒同床共枕的私密情誼，她得成為一個有用的人。

  能被人擺在棋盤上，哪怕身不由己，也比不起眼的雜草，要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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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

  「只是想報答將軍……」蘇傾月說道，「想到將軍可能需要，您若是不需要，或者聯繫師姐比較麻煩……就不必了。」蘇傾月捏著臉頰，說話都有些走音。

  可是慕瑾辰還是聽懂了。

  他鬆開了手，然後在衣擺上不在意的擦了擦，「報答和報復，只有一字之差……」

  蘇傾月看著慕瑾辰的動作，臉上爆紅，無比的難堪，「我哪有那個本事……」

  「有時候螻蟻也能絆倒大象的，所以，不要小瞧任何人……」慕瑾辰又看了一眼這些藥方，說道：「送信的話就不用麻煩了，你先用著，你之前的安排就還不錯，只是……」

  他看著蘇傾月冷笑，「娘娘有什麼心思，和我，大可以坦誠一些。」

  可是，坦誠了又如何？

  慕瑾辰又不信。

  蘇傾月有些喪氣地想到。

  她神色明顯，慕瑾辰明顯看了出來，「信不信是我的事，說不說，是你的事，娘娘，明天同路，可不要成為拖後腿的那一個。」

  「是，將軍。」

  蘇傾月站在原地，她看著慕瑾辰，卻發現慕瑾辰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她身體微微顫抖，「將軍，我想去收拾一下小佛堂。」

  慕瑾辰抬了抬眼皮，「你去便是。」

  這裡是書房，又不是寢宮。

  蘇傾月到了小佛堂才鬆了一口氣，可是這個佛堂有什麼好收拾的呢？

  她嘆了一口氣，抱起那一匣子珍珠，放好，然後又看了看香案上面，還有一盒子的經文。

  為了避免塵土，她蓋好蓋子，這是當時在陸昭儀的殿裡發現的，當時說感念她對待兒子的心意，所以便放在了這裡。

  可能是有些心不在焉，那個放著經文的盒子又就放在香案的一角，蘇傾月伸手一碰，便掉落在了地上，發出了明顯的撞擊聲。

  蘇傾月嚇了一跳，連忙回頭，見慕瑾辰只是抬頭看過來一眼，並沒有前來查看的意思，這才拍了拍胸口，將提起的心重新放進了肚子裡。

  因為這個撞擊聲，她再不敢走神，蹲下身子，小心地將裡面紙張一張一張地撿了起來，並對著燭光，查看內容，整理好順序。

  可是，看著看著，她的臉色就變了，這紙張上面的字跡，在燭光之下，竟然有些變化！

  她面上有些驚疑，拿著一張反覆確認了好幾遍，起身就往外走。

  為了加快速度，還微微提起了裙擺，「將軍，您看這個。」

  慕瑾辰一愣，抬頭就看到蘇傾月向他跑來。

  臉上有疑惑，有驚慌，仿佛他這裡，才是能讓她安心的避風的港灣。

  慕瑾辰微微愣了下神，然後又板起了臉。

  蘇傾月到了慕瑾辰的身邊，才想到兩人如今的身份，只感覺，自己是脖子也疼，心口也疼。

  頓時有些手足無措，後知後覺地有些恐懼。

  她嘲笑自己的不長記性，遇到問題，竟然對眼前這個男人，還是潛意識的相信。

  她的指甲又扎進了掌心，緩和了一下呼吸才將手裡的紙張遞了過去：「將軍您看，對著燭火，裡面會出現其他內容。」

  「陸昭儀當初一直來找我，想來是有目的的，而目的，就是這些……」蘇傾月因為剛剛的步伐，聲音有些急促，語氣並不平穩，此時只感覺，心口的傷是真的有些疼了。

  慕瑾辰將紙張接了過來，然後對著一旁的燭火，仔細看了起來，然後臉色越來越凝重。

  上面看似寫著一些毫無邊際，牛唇不對馬嘴的話，可是，他打眼一看，便破譯了其中一個名字。

  雲親王。

  封地在江南的那個瘸腿王爺，先帝那早早就去了封地，沒什麼存在感的逍遙王爺？

  可是只有一張，到底是看不清具體。

  蘇傾月雙手抓著衣擺，轉身又往小佛堂裡面走，「我去把那一下子佛經都拿過來。」

  可是她剛剛轉身，卻根本就沒來得及往前走，就感覺自己的手腕被抓住了。

  她瞬間愣住，垂眸看向了慕瑾辰抓住了她手腕的那隻手。

  就是這隻手，差點兒掐死過她，也用匕首刺進了她的心口。

  可是，同樣，在山匪的手裡救過她，在奔騰的流水裡救過她，在親生父親的手裡救過她，甚至，在她婢女的手裡，救過她……

  他最是慈悲，也最是冷酷。

  他數次想要了她的命，可是她還活著。

  他數次救過她，可是又恨不得她死。

  她抬眸看著慕瑾辰的臉，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什麼，可是沒有。

  他的臉上一片冰冷，斂著眸子，看不出任何情緒。

  慕瑾辰也看著自己的手，他感覺到了蘇傾月的震驚和糾結，萬千情緒，都從她的眼底划過，最後又迅速沉寂。

  他鬆開了手，仿佛剛剛抓住她的，不是自己。

  雙手抓緊了紙張，力氣之大，指尖都泛了白。

  他恨蘇傾月，更恨自己。

  恨自己，竟然對她還有隱秘而不可告人的心思，竟然還有不同。

  在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之後，竟然還有不同！

  她怎麼配？

  她有什麼資格？

  她又有哪裡值得！

  可是，他的心和行動，總是在這些細小的地方，失控。

  「娘娘速度磨蹭得很，本王親自前往，便在佛堂看了，節省時間。」

  佛堂里，燭火最多。

  蘇傾月愣了一下，點了點頭：「將軍跟我來。」

  佛堂里，那些掉落的紙張，被蘇傾月撿起來放在了香案上，還有些凌亂。

  她整理了一下，按照順序遞給了慕瑾辰。

  慕瑾辰接了過來，看完一張，便放在一邊兒，因為燭火太多，蘇傾月便再次小心地收了起來。

  兩人都很沉默，行動上卻有些默契。

  許久，慕瑾辰將所有的內容看完，看著蘇傾月，眼神有些複雜：「蘇傾月，你知道你的敵人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