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她也覺得自己該死呢

  蘇傾月因為時予的話，瞬間全身都冒了寒氣。

  這是一個和慕瑾辰完全不一樣的人。

  若說慕瑾辰是暴怒的猛虎，時予就是陰狠的豺狼。

  尤其是時予說著讓她保護好自己這張臉的時候，嘴角在笑，可是眼裡都是狠厲，那種皮笑肉不笑的感覺，嚇得她頭皮發麻。

  「是。」蘇傾月情不自禁地回答。

  時予目光稍微溫和了一些：「你和慕瑾辰的事兒，本官不參與，本官只要你保護好這張臉，明白了麼？本官不會給你什麼，也不會和你要什麼……你活著最好，若是死了，我會親手剝下這張臉皮，做成面具，明白了嗎？」

  「是。」

  蘇傾月垂著眸子，遍體生寒。

  到頭來，還是靠自己這一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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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哭，可是卻根本就沒有眼淚了。

  在沈家的時候，那些嬤嬤教導過，眼淚是武器，可是這種武器，只在有憐香惜玉之心的人面前有用。

  她，哭不出來了。

  時予看著眼前這個人，垂著眸子的時候，更像了。

  印象里的那個人，一向不出門，最多就是在院子裡，看著他們玩耍，對著他們笑。

  或者就是垂著眸子，看著手裡的書，聽到他們的呼喊，就沖他們笑一笑。

  他男生女相，多少人都厭惡他，嘲弄他，可是只有那個人，摸著他的臉說，那些人不過是嫉妒……

  男子漢要成才，看的不是自己的長相，而是身上，那誰也偷不走的本事。

  那是他的母親。

  蘇傾月如今，容貌酷似他的母親。

  他是學了一身本事，可惜，最後，走得確實媚上的路。

  有什麼關係呢？

  站在高處的是自己。

  滅門啊……

  那些他們家族曾經幫助過的人，帶了那麼多的人到了家裡，燒殺搶掠。

  他跟著家僕去寺廟上香，才逃過一劫。

  他不該抱期望的，在初次見到蘇傾月的容貌之後，便前往寧國公府尋找是否有她留下來的字跡。

  可惜沒有。

  他讓蘇傾月幫忙抄寫佛經，就是為了字跡，可惜，不同。

  是他多想。

  母親不會如此年少，而當年才八歲的妹妹……

  年紀和經歷，全然都對不上。

  「大人，攝政王殿下去了會寧殿……」這時，白芷前來稟告。

  蘇傾月聞言，嚇得全身都顫抖，目光有些驚慌。

  她的指甲扎進了自己的手心，疼痛讓她清醒。

  可是越清醒，越痛苦。

  「千歲大人，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嗎？」

  等她恢復理智的時候，這句話已經問了出來。

  問完了，又有些害怕。

  畢竟，她的話音一落，時予那從未消失過的笑容，也不見了，神色直接就冷了下來。

  「哦，山林發現兩具屍體，那麼巧，是慕家人。」

  慕家人？

  蘇傾月還有些不懂，慕家人，不是都死了嗎？

  據說旁支還有姻親家裡有部分逃出去的，慕瑾辰安排人去尋找了，可是，怎麼會死在了山林？

  如今，不是先帝當權的時候了，慕瑾辰是攝政王啊！

  時予看著蘇傾月，目光無比的冷凝，蘇傾月堅信，她從那雙眼裡，看到了殺意！

  提起這件事，時予也想殺了她！

  「是啊，多巧的，慕家千金，慕瑾辰的親妹妹和表妹，十三四歲的年紀，被關在郊外小院子的密室里，求死成功，偏還死的不安寧。」

  「被挖了眼睛，讓他們看不見親人，被割了舌頭，讓她們地府之中無法告狀，被刺穿了耳膜，讓她們什麼都聽不見，斷了他們的手筋腳筋……」

  蘇傾月隨著時予的聲音，都能想到那兩個豆蔻少女的慘狀，想到自己那在逃跑時候丟失的手鐲，聲音都有些顫抖：「那個手鐲，出現在了她們的身上？」

  「哪裡啊？」時予的聲音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出現在，囚禁她們的壞人身上呢，娘娘你猜猜，是誰指使的呢？」

  蘇傾月渾身發毛，只感覺答案就在嘴邊。

  手鐲丟了！

  可是慕瑾辰如此暴怒，除非……

  她心裡拼命想著，不要和蘇家有關，千萬不要和蘇家有關！

  可是，事與願違，時予輕聲說道，「是娘娘的好二哥，蘇言安呢……」

  蘇傾月閉上了眼睛。

  只是顫抖著身軀和睫毛，表露著她內心的不平靜。

  「是蘇言安，證據確鑿，唯一不能解釋的就是，娘娘的手鐲怎麼會出現在了那裡，是那日他護送您回宮，您賞賜給他的嗎？」

  蘇傾月瘋狂搖頭：「不是，我沒有！」

  她是太后娘娘，哪怕那是她的兄長，可是他們並不熟！

  就算是賞賜東西，怎麼可能會賞賜自己戴過的首飾！

  賞賜給他的妻子還有可能。

  可是，她沒有！

  那個手鐲，真的是落水之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就不見了！

  「那些財寶，都是蘇言安，給山匪的報酬呢，勾結山匪，殘害忠良，你哥哥，死的……」時予忽然又笑了，「和那兩位姑娘一模一樣呢……」

  蘇傾月閉著眼睛，努力讓自己不要想，可是腦海里，還是忍不住浮現出那鮮血淋漓的場景。

  她只感覺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

  堵得她無比難受，想著，就撲在床榻一邊，劇烈地乾嘔起來。

  可是，卻只能吐出膽汁。

  時予的手又探了下蘇傾月的脈搏：「嗯，還是受涼了，這有夫妻生活的女人，有點兒嘔吐的症狀，可都得在意一點兒，萬一呢，是吧？」

  蘇傾月臉色發白，她怎麼可能會有孩子！

  她的身體不會有，慕瑾辰更不會允許她有……

  「很噁心？」蘇傾月臉也被重重捏住，迫使她微微仰頭，看著眼前的人：慕瑾辰。

  因為這個動作，又扯到了她胸前的傷口，疼得她頓時冷汗都下來了。

  「你感覺很噁心？很恐懼？」慕瑾辰冷冷問道。

  誰問過，他妹妹被關在那暗無天日的密室里，被看守著，甚至還會聽到那麼多下流的嘲笑，會不會恐懼？

  誰知道，妹妹毅然赴死的時候，害不害怕，是不是絕望？

  而眼前這個可恥的女人，竟然覺得噁心？

  那些傷痕噁心？

  那真的應該帶她去看看她的親親二哥，被活生生剁碎，死在了慕家的墓地之前的樣子！

  蘇傾月瘋狂搖頭，想要後退，可是她的身體被鉗制住，她動不了半分。

  「將軍……」

  「別這麼喊我！」慕瑾辰一巴掌推了出去，看著蘇傾月跌倒在床榻上，冷冷說道，「噁心。蘇傾月，你真的讓本王噁心……」

  蘇傾月抓緊了自己的衣服，低著頭，仿佛不在意地擦掉了剛剛眼角莫名出現的淚水。

  「蘇傾月，你還覺得自己無辜嗎？只是身為蘇家人，而不得不被我遷怒的無辜？」

  蘇傾月不顧身上的疼痛，起身下地，赤著腳踩在地面上，直接跪了下來：「不敢，我從來沒有覺得自己無辜。」

  從知道慕瑾辰身上中了毒開始，就完全不敢想，自己是無辜的。

  尤其是這次，那莫名其妙的手鐲，若不是想活著，她自己都覺得自己……

  該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