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昏迷

  疲憊之中，睡得昏昏沉沉，一夜無夢。

  蘇傾月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發現，山洞裡只有她一個人，頓時有些驚慌。

  連忙做起來，環顧四周，發現洞口的遮擋被挪開了幾分。

  跟著，就聽到慕瑾辰的聲音，「蘇傾月，過來。」

  蘇傾月一愣，對這個稱呼有些不習慣。

  她垂著眸子，擋住了眼裡的笑意，腳步卻不慢，小跑著就過去了。

  慕瑾辰掃了她一眼：「坐。」

  蘇傾月和他保持了不遠也不近的距離，慕瑾辰抬頭看了一眼，又低下了頭，繼續處理手中的兔子和鳥，對於她的行為沒有多說。

  

  處理完了，又挖了個坑，將不需要的東西都埋了進去，看到蘇傾月有些疑惑的眼神，解釋道：「在山林里，為了不吸引野獸過來。」

  蘇傾月猛點頭，表示自己學到了。

  可是又想到慕瑾辰根本就沒看她，跟著便說道：「原來是這樣。」

  她抬起頭，直接就撞進了慕瑾辰的眼裡。

  他的神色不再是冷淡，也不是厭惡，只是平靜，很平靜。

  慕瑾辰見她看著自己，便又轉移了視線，重新升起火，不停轉動著手裡的食物。

  山林里，空氣清幽，清晨的風，還帶著一絲涼意。

  抬頭看著天空，漫天星辰躲在深淺不一的綠葉之後，更加的絢爛奪目。

  「我……」蘇傾月看著眼前的景色，一時有些失語，美若初見，美若新生，美若，再次相逢。

  「怎麼，沒見過這樣的景色？」慕瑾辰難得的語氣平緩。

  「也許夢裡見過吧，」蘇傾月昂著頭，勾起了嘴角，「真美。」

  更美的是，群山此時越來越清晰，一輪紅日慢慢升起，時而掛在樹梢之上，時而隱匿在層林之中，紅澄澄的光芒，給扭著腰的花草樹木，都鍍上了一層美麗的光暈。

  不遠處，有潺潺溪水流過，耳邊，能聽到鳥叫蟲鳴，不知名的野花野草掙開他們的衣角，隨著風搖擺，仿佛迎接黎明的新生。

  任何言語，在如此的風景之下，都不適合說了。

  許久，等眼睛都有些疼了，蘇傾月才緩緩收回了自己的視線，忽然想到，最初慕瑾辰喊她過來，卻什麼都沒有安排。

  她扭頭看慕瑾辰，然後只看到一張隱在光暈之中的側臉。

  是不是，只是喊自己過來看日出？

  不敢猜。

  蘇傾月低下了頭，接過了食物，學著慕瑾辰的樣子，不停地翻轉著。

  兩人無聲地吃完，慕瑾辰看了她一眼：「還能走嗎？」

  「我可以。」蘇傾月低聲說道。

  「我不太可以。」慕瑾辰淡淡說道，「這山林深處，你以為不用守夜？我要去睡會兒，不要吵我。」

  他想了想，又說道：「周圍我做了簡易陷阱，應該沒有危險，但是你也不要亂跑。」

  「好。」蘇傾月低聲說道。

  然後看著慕瑾辰又進入到了山洞裡，她又只是在附近找了一些木柴，然後就守在了洞口。

  可是，等到了暮色降臨，慕瑾辰還是沒有起來。

  她心裡有些不安，放輕腳步，走進了山洞。

  「將軍？」她低聲呼喚，可是，沒有人回答她。

  入眼，慕瑾辰的臉色是不太正常的潮紅，她慌忙上前，用手試探了一下，竟然又燒了起來。

  「將軍，你醒醒。」

  可是慕瑾辰除了嘴角微微有些勾起，卻沒有任何反應。

  他幾乎失去了神志，卻依舊感覺，這句話，說話的這個人，都無比的熟悉。

  將軍，您醒醒。

  最初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他還以為，身下，是哪個不知名的小宮女，還想著要對她負責，把她接回家……

  可惜，不是。

  太后娘娘，還不如一個宮女呢。

  他努力睜開眼，只看著蘇傾月癟著一張臉，要哭不哭的模樣，「慌什麼，真醜。」

  他聲音無比嘶啞，說完，又閉上了眼睛，精力不濟的模樣。

  「我就睡會兒，你別吵。」慕瑾辰再次說道。

  蘇傾月點點頭，然後才想起來，眼前的人看不見，才又顫著聲音說道，「我不吵你，你睡吧。」

  沒有回應。

  蘇傾月愣了愣，伸手試了下慕瑾辰額頭的溫度，燙得灼人。

  她有些慌亂，深呼吸了幾次，才讓自己平靜了下來，將自己本就有些破爛的外袍脫了下來，用刀割成長條，然後再系在一起，扯了扯，足夠結實，然後去扶起慕瑾辰。

  他此時完全失去了意識，哪怕自己這麼晃動他，也沒有甦醒。

  蘇傾月將他背在背上，小心躲開他後背的傷口，用布條將人捆在了自己的身上。

  她力氣有限，人又瘦弱，這些就做了很久，然後背著人，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她不認識路，也不知道該如何尋找方向。

  便找到一條溪流，順著溪流走。

  有水的地方，必有人煙。

  她不知道摔倒了多少次，但是都爬了起來，實在累得不行了，就原地休息了一會兒。

  夜色逐漸加深，可是，遠處有此起彼伏的獸鳴，有時候，她經過一棵樹，還會驚起一群飛鳥。

  她不停自言自語給自己壯膽，到最後，開始和慕瑾辰說道：「將軍，你不是恨我嗎，起來，殺了我啊……」

  「我剛剛背不動，摔倒了，好像撞到了你的頭，你不介意吧？」

  「你現在要是不醒的過，以後，我可就不承認了……」

  「將軍，你要是現在醒了，我就告訴你一個秘密，一個，天大的秘密……」

  可是，身後還是沒有聲音，蘇傾月逐漸喪氣。

  尤其是，走了許久許久，還是沒有人，他們依舊，在山林之中……

  蘇傾月有些疲憊，可還是咬著牙，繼續前進。

  她的手都有些顫抖，腿更是發軟，仿佛下一刻，她就會倒下。

  可是，她一直都沒有倒下。

  每堅持一步，都帶著希望，每前進一步，都期待著驚喜。

  終於，她好像看到了樹影隱約之中，有一個僧人，正在水旁採藥。

  她張了張口，卻發現，驚喜之中，語言都是有些匱乏的，她第一時間，根本就沒有發出聲音。

  她又往前走了一步，想要求救。

  許是聽到她走路的聲音，那僧人緩緩站起了身，四周張望著。

  一看，並不會武功的模樣。

  蘇傾月稍微放心了一些，剛要開口，所有的語言又頓住，這個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