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就這樣

  蘇傾月說完，自己也呆住了，在原地，沉默了很久。

  可她若是村婦，是丫鬟，是外室，是妾，是……那麼，人們也只會說一句，國公府的污點……

  心善的人會可惜她的際遇，更多的，對她卻只有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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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恥辱她身為國公府的血脈，卻自甘墮落。

  方嬤嬤一愣，心裡暗想了一聲可惜。

  太后娘娘真的是被耽誤的厲害。

  可是，她身為太后娘娘身邊的嬤嬤，能做的也只是一些規矩的提示。

  蘇傾月回到了重新收拾出來的小書房，安靜坐在裡面，也不用誰來給她讀，而是自顧自的又拿起了醫書，看得津津有味。

  如今還只是最基本的藥材介紹，裡面有味道，性能和樣子的描寫。

  她邊看邊記，有興趣的地方，還會返回去，多看兩遍。

  然後又無比可惜，沒有辦法接觸到真正的藥材，親自感知一下，藥材里描寫的那些內容。

  「嬤嬤，這個字怎麼讀？」蘇傾月忽然問了一句。

  可是，她這一開口，就感覺氣氛和裡面的味道都不對了。

  放下書，她神情有些緊張，四處觀望了一下，果然就看到伺候的宮女們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退了出去，而慕瑾辰，則是在另一張書桌邊上，抬頭看了過來。

  「將軍……」

  「讀榼，」慕瑾辰又看了看她手裡的醫書，「對醫術有興趣？」

  蘇傾月慌忙搖頭，她身為太后，卻對醫術有興趣，傳出去，肯定又要被嗤之以鼻了。

  何況，慕瑾辰……

  她不確定，眼前這個人，會不會摧毀她所有的喜歡。

  可是，面對這個少年成名的將軍，如今的攝政王，她所有的心思，都如同池子裡的水，淺得一眼就能看明白。

  她也感覺到了慕瑾辰的臉色越來越冷，有些語無倫次的解釋道：

  「我只是，想知道，自己能不能明白藥材的味道，到底能不能區分一碗藥里味道的不同……」

  慕瑾辰愣了一下，會寧殿的一切他了如指掌，自然清楚蘇傾月如今對於醫書有多執著，可是原因，竟然還是味道，還是那碗湯藥。

  慕瑾辰冷冷看著她：「我說過相信你了，不是也沒有讓你喝了那碗毒藥麼……」

  蘇傾月搖搖頭，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假的，騙人的，他根本不信。

  倒是慕瑾辰問道：「很重要？」

  「什麼？」蘇傾月一時間沒明白慕瑾辰的意思。

  「你能不能分辨藥材的味道，很重要？」

  原本不是那麼重要。

  她抬頭看了慕瑾辰一眼，是他的信任與否，很重要，很在意。

  可是，有些話，哪怕人就在自己面前，都不好說出來的。

  尤其是，本想自己試試，想找到辦法，讓慕瑾辰相信自己並未騙他。

  可是看到醫書，多少人覺得乏味的內容，枯燥的時光里，她竟然真的看進去了，覺得有趣。

  所以，她是不是真的有天賦，好像也有些重要了。

  何況，慕瑾辰越是說他完全不在意，她才越是在意。

  知道，她是完全不信任自己了。

  雖然，好像，也沒有信任過。

  慕瑾辰神色依舊很冷：「想學點兒本事傍身？」

  蘇傾月還有些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自從那一次之後，他們兩人說話，中間總是如此有距離。

  仿佛都一樣，仿佛都不同。

  「以色侍人，終不能長久……」

  她下意識脫口而出。

  說完，想到眼前的人是誰，臉慢慢便紅了。

  只感覺，自己怎麼能如此孟浪，說出這樣的話。

  慕瑾辰也愣了一下，頓時感覺心裡痒痒了一下，太后看到蘇傾月那張光潔的臉……

  但是，他還是冷聲說道：「娘娘，那你是想學一些東西，討好我？或者是，想討好更多人？」

  蘇傾月如今，聽到討好這個詞，簡直都能下意識心跳加快了。

  腦海里一頓不太適合聯想的場景，怎麼控制，都有自己的想法一樣，怎麼都趕不出去。

  「我……」蘇傾月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說不想討好他，害怕眼前的人生氣。

  說想討好他，又害怕自己的身份，做這樣的事情，讓眼前的人更加生氣。

  她咬了下嘴唇，抬起頭，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慕瑾辰已經走到了自己的面前了。

  他離自己很近，呼吸的熱度都能灑在自己的臉色，他就那麼俯下身子，冷冷地看著自己。

  她想去抓慕瑾辰的袖子，可是，如今慕瑾辰的態度，讓她不敢。

  比最初的最初，還讓人害怕。

  許久，她才鼓起勇氣：「我討好將軍，您能讓我學習醫術嗎？」

  「哦？」慕瑾辰目光流轉，最後落在了蘇傾月的身上。

  那種眼神，非常具有侵略性，讓蘇傾月慢慢伸手擋在了自己的胸前。

  「學醫術傍身？」

  看慕瑾辰沒有發脾氣，蘇傾月也抬頭看著他，說得認真：「只是想讓自己有一種才能，是可以光明正大誇出口的，不止是醫術，學醫術，只是想讓將軍……」

  說道這裡，她頓了一下，想到讓慕瑾辰相信自己，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就憑她是蘇柏青的女兒，就永遠不可能。

  「想讓將軍相信，我沒有算計過將軍，我也沒有騙過將軍……」

  慕瑾辰神色愈發的冷了。

  可是心裡卻又是一愣，竟然是這樣？

  這個，他已經不在意，拋諸腦後的事情。

  蘇傾月看著慕瑾辰的神色，更加的害怕，可是，她沒敢躲。

  跟著，就感覺慕瑾辰神色更加乖戾：「娘娘，您這麼一說，微臣才想起來，您還欠我一次呢，不要報酬的那種。」

  蘇傾月全身都是一僵，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聽到慕瑾辰說「您」，聽到他說「微臣」，蘇傾月就有些顫抖。

  慕瑾辰伸手，划過她柔軟的唇瓣，讓她不能再繼續咬下去。

  「娘娘，你不願意？」

  慕瑾辰站直了身子，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微臣可沒有強人所難的意思……所以，你的要求……」

  蘇傾月一慌，瞬間抬起頭，將一直抓在手裡的書放在了一邊兒的桌子上。

  由於心慌，那書也直接掉在了地上。

  慕瑾辰垂眸去看地上的書，就感覺蘇傾月直接就站了起來。

  她抓住了他的袖子，慕瑾辰甚至能感覺到眼前女子的微微顫抖。

  本來就是要討好他的，本來就是要想盡辦法靠近慕瑾辰，保住自己這條命的。

  之前沒有機會，可是如今機會被慕瑾辰親自送到了面前，她還在矯情什麼？

  蘇傾月見慕瑾辰沒有牴觸，踮起腳尖，大著膽子環住了慕瑾辰的脖頸。

  然後閉上了眼睛，獻上了自己的吻。

  慕瑾辰全身也僵了一下，扭頭看了一眼蘇傾月的手臂。

  這一歪頭，那一個吻便只是落在了慕瑾辰的臉頰上。

  蘇傾月心裡一涼，低下了頭，她以為慕瑾辰無比討厭並嫌棄自己，所以才拒絕這種方式的碰觸。

  慕瑾辰感覺到懷裡這女人的一股悲意和緊張，低頭看著她，「就這樣？」

  蘇傾月又抬起頭，臉色紅紅的，便和垂眸看著她的慕瑾辰，雙臉相對。

  一瞬間，他們都能感受到彼此滾燙的呼吸。

  慕瑾辰感覺自己心跳都慢了半拍，頓時神色更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