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選一碗喝下去

  蘇傾月只感覺自己臉都漲紅了，可是脖頸的疼痛提醒她，眼前所謂的溫情，都是假的。

  這個原本就恨著她的人，此時的懷疑，一點兒都沒有打消。

  「一般娘娘有事兒求我才會這麼熱情，」慕瑾辰又說道

  只是那個語氣輕佻的，讓蘇傾月恨不得撲過去捂上他的嘴巴，可是她不敢。

  她的命，還在慕瑾辰的手裡。

  「將軍，您昨夜說，要給我機會證明自己沒有說謊的……」她低聲說道，「我會證明，一切都沒有騙你。」

  「騙我如何，不騙我又如何？」慕瑾辰反問她，「對於咱們之間的關係，娘娘，您覺得有區別嗎？」

  她抬手將蘇傾月披著的寢衣往上拉了拉，遮住了半露的肩膀，說道，「或者說，區別大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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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還是一樣被他睡？

  反正，他已經決定不會殺她了，留著暖床不錯，其他的無所謂，他不在意了。

  可是，有區別的，蘇傾月心想。

  哪怕他們都不是曾經的模樣，哪怕他們永遠也回不到過去，也是有區別的。

  她不是忘恩負義的人，她沒有算計過他。

  不是，其實也不完全是這個原因……

  可是別的，都不重要了。

  「這是另外的事兒，」慕瑾辰擺擺手，起身緩緩穿好了自己的衣服，「都說了，娘娘以前熱情，甚至辛苦自己……都是對微臣有所求，你能不能識別藥物，是不是騙我，這是後帳。」

  「但是這一夜的辛苦，微臣要先把報酬給你……」慕瑾辰說道。

  蘇傾月滿臉不信，慕瑾辰怎麼可能這麼好心，一直追著她要給……報酬？

  她低頭沉默，從未聽說，這種事情之後，會被追著給那什麼資的。

  慕瑾辰彈了彈衣擺上不存在的灰塵，「太后娘娘是昭國最尊貴的女人，這個臉面，微臣還是要給的，所以，放你母親回家，撤回大半圍著寧國公府的禁軍……」

  蘇傾月猛然抬頭，懷疑自己是聽錯了。

  「將軍說什麼？」

  「娘娘不是一直擔心自己親生母親，想盡辦法要進去探望麼？微臣放了她，畢竟，所有罪責都是淑太妃的，不是麼？」

  慕瑾辰的話語裡都是嘲諷。

  蘇傾月卻只覺得，一切讓她恍惚，陰差陽錯的可笑。

  她哪裡是擔心親生母親的安危，所以想盡辦法去見她。

  她當時只是想見生母，想知道，大朝會的時候，她說的一切是不是真的，她是不是真的對養父和弟弟的究竟在哪裡完全不知情。

  想知道母親那裡有沒有什麼線索。

  結果，就是那天，她再次陷入了地獄。

  要殺她的是父親。

  雖然，目前，父親已經解釋清楚，可是她心裡斷裂的那份感情，卻永遠無法彌補，恢復原樣。

  簡直可笑，她剛剛懺悔自己不該對著佛祖說謊，她騙人了。

  她對親生父母會做到尊敬，畢竟，如今的規則如此，她不會再有期待了。

  難道佛祖剛剛聽到她的祈禱嗎？

  可是，她也剛剛下定決心，再也不騙人了。

  她現在撤回還……

  來不及了。

  慕瑾辰不是佛祖。

  慕瑾辰轉身，去看蘇傾月的表情，卻發現她一臉的茫然，臉色頓時就沉下來了。

  這一切，不是她期待已久的麼？

  她又在玩兒什麼把戲！

  蘇傾月愣了愣，臉上才浮現了一絲笑容，「我只是很驚喜，一切太突然了，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將軍，這個恩典……」

  太大了。

  只是放過她親生母親，就已經是極大的恩典了，沒想到，連寧國公府的禁軍都要撤回大半。

  慕瑾辰到門口，不知道吩咐了什麼，然後又返了回來，「如何啊娘娘？」

  蘇傾月總感覺哪裡不對，可是又說不出來拒絕的話。

  畢竟，這些都是她，口口聲聲的期盼。

  她只感覺心裡發苦。

  「沒想到自己值這麼多？」慕瑾辰詢問，「那下次，微臣不給報酬了，娘娘送我一次，如何？」

  蘇傾月頓住，臉色慢慢漲紅。

  囁嚅不知道該說什麼，交易，還討價還價，她真的和青樓妓子有什麼區別了？

  慕瑾辰臉色陰沉，心裡想的卻是，要給蘇柏青留下一個豁口，給他繼續和外界聯繫的機會。

  有機會，自己才能抓住破綻。

  何況，慕瑾辰總覺得那個書房裡的東西，自己找到的還不夠多，不知道還有沒有密室，他還得找機會再去看一看。

  蘇傾月全身都發軟，強撐著才能下床，她彎腰行禮，看起來無比鄭重：「多謝將軍。」

  「謝我做什麼？畢竟，他們沒有罪不是麼……」慕瑾辰隨意坐在太師椅上，語氣嘲諷，沒多久，外面便響起了有了節奏的敲擊聲。

  「進來。」慕瑾辰反客為主，揚聲說道。

  是梅香帶著兩個宮女，每人手裡都端著一碗黑乎乎的湯藥。

  將湯藥放在桌子上，那兩個宮女便倒退出了門。

  梅香站在一旁稟告：「殿下，已經按照您的吩咐準備妥當。」

  慕瑾辰擺擺手，「你也退下吧。」

  梅香不敢抬頭，也不知道為何有這樣的安排，可是當奴才的，不敢問，不能問。

  慕瑾辰看著蘇傾月，只感覺這個女人完全不像是經過什麼摧殘，反而是被呵護了一般。

  雙眼含春，裡面仿佛藏著一汪清泉，水潤潤的，帶著霧氣。

  所以，騙起人來，才更具有迷惑性是麼？

  慕瑾辰指著那兩碗湯藥，說道，「選一碗，喝下去。」

  兩個一模一樣的青瓷碗，裡面湯藥的多少和溫度都是完全一樣的，肉眼根本就看不出來區別。

  此時，還泛著熱氣。

  蘇傾月走到桌邊，拿起一碗嗅了嗅，皺緊了眉頭。

  是避子湯，可是，又不完全是避子湯，和之前喝過的避子湯味道不同，裡面好像加入了其他的東西。

  她放下了這一碗，不顧那熱氣將自己手心燙得泛紅，又端起了另外一碗，然後有些錯愕。

  她驚訝地抬眸，想看慕瑾辰的反應，可是卻只看到一張冷臉，別的什麼也看不出來。

  「怎麼，分不出來？」慕瑾辰冷冷開口，「騙子，想好接下來怎麼編了嗎？選一碗，只有一碗裡加了東西，那可是見血封喉的毒藥哦……」

  蘇傾月搖搖頭，一步一步後退：「將軍，哪一碗，我都不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