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平妻

  「本王要殺人，手起刀落，敢做敢當。本王要治罪，證據確鑿，絕不錯殺一人……」慕瑾辰從很多人的臉上掃過去，「所以，不是本王做的事兒，以後休要扣在本王的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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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帝皇子，死的可是和他沒有關係，他還要找出兇手，為先帝和皇子們報仇呢……

  他一定要將那幕後之人，千刀萬剮，畢竟，那昏君死得實在容易，他竟然沒來得及親手斬殺了他，一刀一刀，看他求饒，看他恐懼，看他悔恨，用盡方式，最後依舊赴黃泉！

  那幾個將自己全身抓得鮮血淋漓死了的官員，死的更是和他沒關係，誰知道，那幾個人連七天都挺不過去呢？

  真可惜，死得這麼容易。

  所有人都噤了聲，無比驚恐。

  空氣中甚至有些難以言說的味道，有些大臣，腳下的地磚都濕了。

  太尉大人看著如此模樣的慕瑾辰，幾番欲言又止，最終不過是嘆了一口氣。

  丞相本想再勸，可是想到慕瑾辰說過的話，又感覺，他是雷霆手段，卻口口聲聲沒有私仇，處處站在大義之上。

  再看看瑟縮成一團，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容遂聲，丞相也閉上了眼，這次暫且作罷。

  御史大夫一直都垂著眸子，他是輔政大臣，一切為了幼帝，皇帝無事，甚至對慕瑾辰多有依賴，有些人，確實該收拾了，誰的手來收拾，都一樣。

  蘇傾月看著大殿裡，母親還跪在那裡，只是全身也是忍不住地在顫抖。

  妹妹軟倒在一邊，閉著雙眼，只是睫毛的顫抖證明，她其實並未昏過去。

  還有一排五花大綁的犯人，早就被這場景嚇懵了，眼淚鼻涕糊了一臉，甚至還有便溺的。

  一個個，搖頭晃腦，嗚嗚嗚的想要說什麼。

  「拖下去吧，今天不殺了，你們犯了罪，還是先自述，然後說說其他人的罪行，七日後，還是斬殺五個……」

  等人都被拖下去了，慕瑾辰盯著蘇夫人，以及蘇芫華，問蘇傾月道：「太后娘娘，您看，這兩人該怎麼處理呢？」

  蘇傾月沒看大殿，而是看著慕瑾辰。

  尤其是慕瑾辰臉上的那不怎麼均勻的一片紅，深吸了一口氣：「後宮不得干政。殿下您來做主就好。」

  眼前是一個坑，一個大坑！

  她不能暈乎乎的直接跳進慕瑾辰給她挖好的坑裡。

  慕瑾辰說，他無私仇。

  她信。

  可是，一個明明恨意滔天的人，笑著說他沒私仇，如此隱忍，所謀甚大，蘇傾月更是恐懼。

  慕瑾辰看著蘇傾月，嘴唇又微微勾了起來，嚇得她趕緊轉移了視線，不敢看他。

  「來人啊，把蘇夫人先關起來，蘇家二姑娘和此事無關，送回家裡一起禁足。」

  說完，他仿佛剛想起來一般：「寧國公家在禁足的啊……蘇夫人還能出來，真的是本王的疏忽。但是，蘇夫人不管是不是被淑太妃誘導，傷害到了太后娘娘是事實，德不配位，沒資格當寧國公夫人了吧？」

  他看看蘇傾月，又看看龍椅另一側，拼命降低自己存在感，還夾著腿的容遂聲，笑了：「陛下，您說呢？」

  「仲父說的對。」容遂聲頭都不抬。

  「那，陛下下旨申斥蘇夫人的父親，教女不嚴吧……」

  「好的好的，下旨……」容遂聲點頭如搗蒜，「可是，朕不會寫字……」

  「口諭？」慕瑾辰歪頭看他。

  容遂聲又嚇了一個機靈：「好的好的！仲父說的是。」

  慕瑾辰滿意地點點頭，仿佛這一切都是小皇帝的安排，自己一點兒責任都沒有：「那是不是也沒資格掌管榮國公府中饋了呢？下旨休妻？」

  蘇夫人猛然抬頭，她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可是莫名沒死，卻要面對如此羞辱！

  還不如死了！

  她若是被休棄回家，會連累自己家族所有女孩兒的婚嫁！

  她攥緊了拳頭，卻驚訝地發現，大殿裡的每個柱子旁邊，都有人看守，生怕有人直接撞過去的樣子。

  她看了看裝暈的蘇芫華，又看了看坐在高處，卻被壓制的蘇傾月，眼淚到底是掉了下來。

  大勢已去。

  以前寧國公府雖然是沒落勛貴，可是有吃有喝，地位也超然，哪怕門客不多，日子卻過得不錯。

  她不明白，到底圖什麼？

  從一年前，夫君開始圍著先帝溜須拍馬，搜羅美女的時候，她就該制止的。

  是她不對，也被恭維奉承迷失了心。

  「臣婦願自請下堂，進皇家寺廟修行。」蘇夫人叩首。

  「那多不人道啊，你畢竟是太后娘娘的生母，先帝將太后和陛下託付給本王，本王自然要將他們照料得無微不至……」

  時予忍不住，「哼」的冷笑了一聲。

  無微不至？

  他天不亮找人，都得去太后寢宮裡找的那種無微不至嗎？

  時予看了看四周，有些道貌岸然的官員，看著他的眼神，竟然有些敬佩和期待。

  以前天天追著他參奏，說他倒行逆施，是醜陋的閹黨，如今竟然又期待他站出來和慕瑾辰作對。

  還真的是……

  慕瑾辰的目光落在時予身上：「時予大人可是有意見？」

  還真不怪其他大人聽不出來，他們一直以為慕瑾辰就是故意陰陽怪氣，只是因為要出這麼一口氣。

  時予翻了個白眼，「微臣只奉陛下令，有沒有意見，自然也只會同陛下說。」

  慕瑾辰手敲擊著椅子的扶手，刻意忽略了他，看著蘇傾月，假裝詢問：「娘娘，您說是吧？何況，您母親的罪，還沒證據，得查啊，關七日再說……」

  蘇傾月抓緊了自己的手，垂下了眸子：「一切按殿下裁決。」

  她在想母親拉著她說的那一番話，心亂如麻。

  慕瑾辰看著蘇夫人，嘲諷：「想必寧國公不是什麼忘恩負義之輩，你們這麼久，孕育子嗣三個，不捨得您自請下堂的吧？這樣，本王做主，您永遠是寧國公夫人，否則太后娘娘也面上無光。」

  蘇傾月才不信慕瑾辰有這麼好心，她抬眸看過去，果然就見慕瑾辰挑著眉，肆意飛揚，「那本王給寧國公賜一個平妻吧。」

  他聲音里都帶著令人膽寒的笑意：「本來想賜一個貴妾，可貴妾掌家，不合規矩。蘇夫人剛剛說您和淑太妃娘娘以前關係不錯？那她的貼身宮女就賜給寧國公當平妻吧。」

  「來人，去傳旨。另外特赦寧國公蘇柏青今日可以出府，前來謝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