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願意嗎

2024-06-01 17:18:16 作者: 舒淺語

  落下了東西?

  蘇傾月思考了一瞬,還是搖了搖頭:「將軍,我沒有什麼東西遺留在側殿。」

  難道是之前那個錢袋?

  蘇傾月又感覺,慕瑾辰不是一個會拿著錢袋追到這邊羞辱她的人。

  她小心地看了慕瑾辰一眼,想從中看出他的心情。

  可是慕瑾辰面對他,就是慣有的一張黑臉,陰沉沉地盯著她,仿佛下一刻,手起刀落,她就人頭落地。

  「過來。」慕瑾辰說完,轉身坐在了屏風後的桌子邊上。

  蘇傾月慌忙跟上,又看到自己入睡時穿著的寢衣,下意識咬了下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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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陣陣羞恥的感覺,掩蓋了最初的恐懼,她咬咬牙,到底還是跟了上去。

  只見桌子上,放著一碗黑乎乎的湯藥,此刻還冒著騰騰熱氣。

  空氣中,都瀰漫著一股苦兮兮的味道。

  蘇傾月不怕苦,可是,她不想無聲無息地死去。

  難道慕瑾辰後悔了,還會不肯放過她,所以,來到這裡,只是想要了她的命?

  她早就聽聞,深宮之中,若是誰犯了錯,又有不方便昭告天下的原因,那麼就是三尺白綾或者一碗毒藥,直接「病逝」。

  她以為自己還能撐一段時間,可是,慕瑾辰竟然一夜都等不了!

  不僅僅是自己,是不是小皇帝也很快就會「病逝」?

  「將軍!」蘇傾月的聲音有些抖,腳步也慢慢後退。

  壓低了的聲音,因為著急,有些許的破音,可是這微微尖利的破音,竟然也無比的悅耳動聽。

  慕瑾辰悠然坐在了太師椅上,手指輕輕描繪著那個碗的邊緣:「娘娘猜猜,這是什麼?」

  蘇傾月雙腿發軟,伸手扶著一側的屏風,才能維持站立的姿勢:「毒藥?」

  一碗黑乎乎的湯藥,面前是恨他們寧國公府入骨的人,除了毒藥,還能是什麼?

  慕瑾辰安靜了一瞬,然後看著那碗湯藥,聲音陰冷:「毒藥啊……娘娘倒是猜對了,想喝麼?」

  蘇傾月瘋狂搖頭,不,她不想!

  她不想喝,她想活。

  慕瑾辰靜靜看著她仿佛鎖定了獵物的巨獸,目光深沉,誰也逃不出他的掌控。

  眼前的女子寢衣是一身素白色,可是銀線鉤織出來的精緻圖案在燭火的閃爍中若隱若現。

  她姿態極美,昏暗中,無比的溫柔美麗,比那燭火更加絢麗,比月色,更加溫柔。

  竟是比那一身紅嫁衣,更顯得多情婉約。

  「娘娘,微臣可沒什麼耐心。問你幾個問題,回答得微臣滿意了,就放過你,可好?」

  蘇傾月茫然四顧,想看看自己是否有逃走的機會。

  可是,她失望了。

  誰能在慕瑾辰的手下直接逃走!

  這是昭國的英雄,萬軍之中取敵人將領首級的好手。

  蘇傾月嘲笑自己是異想天開。

  她放棄了掙扎,安靜地站在那裡,低聲說道:「將軍,您問。」

  慕瑾辰靜靜地看著她,忽然問道:「你養父,是個秀才?」

  「是」,蘇傾月脫口而出,根本不需要思考。

  慕瑾辰的手指又沿著藥碗的邊緣轉了一圈,看得蘇傾月心驚膽戰,背後都冒出了冷汗,心裡發涼。

  「哦,你養母是做什麼的?」

  蘇傾月心裡一酸:「養母有些刺繡的手藝,操持家務,已經過世了。」

  慕瑾辰不相信她是無辜的,將她曾經的一切都查了一遍嗎?

  她渾身發顫,無比的緊張。

  慕瑾辰想到暗衛調查回來的內容,其實京城都穿得沸沸揚揚:寧國公真正的嫡女,被養在山野耕讀之家,日子清苦,但算是和睦。

  沒人比他熟悉眼前的女子,全身無一處不嬌嫩細滑,如此嬌滴滴的姑娘,竟然是一個鄉野普通人家養大,可見精心。

  蘇傾月心裡害怕,偷偷看了慕瑾辰一眼,卻看到他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子,一下一下,仿佛奪命的喪鐘。

  每敲一下,她的心都要顫一顫,感覺自己距離死亡更近了一步。

  慕瑾辰看著她,似乎想透過這張臉看到別人。

  可惜,他沒見過早逝寧國公府的老夫人,不知道,蘇傾月和她血緣上的親祖母是否真的無比相似。

  十七年前,長秋寺里,隨著夫君進京趕考的秀才娘子為幫助難產的寧國公夫人才導致早產。

  誰也沒想到,忙亂之中,兩個女嬰抱錯了。

  還是寧國公府的一個老嬤嬤,在江南無意中看到了蘇傾月,感覺和早逝的老夫人無比相似,調查之後,一切才真相大白。

  慕瑾辰看著蘇傾月,視線最後落在了她是手腕上。

  「過來。」慕瑾辰抬頭看著她,冷聲命令道。

  蘇傾月頓了一下,不敢違背他,鬆開了手,走到了慕瑾辰的面前。

  「手伸出來給我看看。」

  蘇傾月滿心疑惑,卻還是伸出了自己的雙手,她的手無比的好看,一個繭子都沒有,飽滿又修長,十分的好看。

  這樣一雙多少人都恨不得捧在掌心的手,慕瑾辰卻只是隨意的抓著,然後翻轉。

  他想看的是蘇傾月的手腕,只見上面有一個紅豆大小的淺紅色印記,不仔細看根本就看不出來。

  據說,那老嬤嬤憑藉這個認出了寧國公府的嫡女,因為出生的時候,她就見到了這個胎記,後來沒有,別人也都以為是血跡,洗掉了。

  慕瑾辰伸手,從那淺紅色的印子上划過:「胎記?」

  不止像是胎記,還像是傷痕。

  蘇傾月只感覺他手指划過的地方,酥酥麻麻的,帶著無比的癢意,讓她感覺自己的手腕在發燙。

  她下意識地將手收回來,可是沒有扯動,驚慌地抬眸,就看到了慕瑾辰冷凝的眸子,然後動也不敢動。

  可是慕瑾辰卻嗤笑了一聲,直接就撒開了手,一點兒留戀的意思都沒有。

  「十七歲了,娘娘,可曾訂過親?」

  這個年紀,不出意外,該成親了才是。

  可是她沒有。

  蘇傾月臉色發白,被一句又一句犀利的話問得全身發毛,她垂下眸子,仿佛有些失意,神情罕見地有些回憶和哀傷:「我們有緣無分。」

  「哎呀,娘娘捨不得啊?」慕瑾辰的聲音帶著嘲弄,將人往自己懷裡拉了一下,「怎麼,那娘娘在微臣床上的時候,想的可是別人?」

  蘇傾月拼命搖頭,她心裡清楚,若真是如此,對男人是難以忍受的羞辱:「將軍,饒命,我絕無此意!」

  慕瑾辰搖搖頭:「饒命?可是娘娘,你想用什麼換我饒了你的命呢?」

  「只要饒了我,做什麼我都願意……」蘇傾月垂著眸子,睫毛微微顫抖,可憐到了極致。

  她咬緊了嘴唇,有些話,羞於啟齒。

  她不是不知廉恥的女子,可是,為了活下去,有些底線一旦被突破一次,那麼也會逐漸沉淪,有第二次,第三次……

  她能用什麼換?

  生死面前,其他都是小事。

  慕瑾辰卻起身,端起了那碗令蘇傾月無比恐懼的藥:「太后娘娘,可是微臣只想讓你喝了這碗藥呢,你願意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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