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畏懼

  在沒有弄清楚夏小倩和戰家的仇怨之前，上官千蕁不敢貿然相認，她轉頭望向不遠處的戰崎，露出幾分驚懼之色：「崎公子，這人是誰？她怎麼會被關在這馬廄里？」

  「就是！好端端一個人，像牲畜一般關在馬廄里，冷不丁看見，挺嚇人的！」景瑟聽到上官千蕁的叫聲，快步走了進來，也被嚇了一大跳。

  戰崎走進馬廄，嫌惡地看了夏小倩一眼，溫聲寬慰道：「把你們嚇著了吧？習慣了就好！她就是個罪人，關在這裡都好幾年了！我們挑好馬匹就出去！不必管她！」

  上官千蕁繼續追問道：「崎公子，她究竟犯了什麼罪？要受到這樣的懲罰？」

  戰崎忽地沉下臉，警告上官千蕁：「上官小姐，我們戰家的規矩有三——不妄想，不妄言，不妄動！希望上官小姐謹記在心，莫要再打聽！」

  說罷，戰崎轉頭去看景瑟，神色肅然：「景瑟，你也一樣！還有，我們戰家的私人馬廄囚了罪人，你們此番選定馬匹之後，便不得再入馬廄，以後若要騎馬，便由馬奴幫你們把馬牽出來，不得擅入馬廄，否則以罪人同黨論處！切忌！切忌！」

  「好了，知道了！千蕁也不過是隨口問問，你何必這麼緊張？不說了，咱們趕快挑選馬匹吧！」景瑟道。

  這時，忽聽馬兒一陣低聲嘶鳴，景瑟和上官千蕁側頭去看，原來是兩匹駿馬，一白一棕，矯健生猛，沒有一絲雜色，一看就是不可多得的良馬。

  「千蕁，這匹棕馬我要了！你要那匹白的！」景瑟一眼相中了棕馬，她當即解開套在馬欄上的韁繩，在手中挽上幾圈，用力將它牽出馬廄。

  棕色馬兒嘶鳴著，打著響鼻，有些不安分的踢踏馬蹄，似乎不太配合景瑟。

  

  戰崎走上前去，摸了摸這匹棕馬，對景瑟笑道：「這棕馬就是毛病多，它是嫌你將韁繩收得太緊了，和你鬧脾氣呢！」

  景瑟聞言將手中韁繩鬆開兩圈，稍稍放長些許。果然，那匹不安分的棕馬立即變得乖順起來。

  上官千蕁因想著夏小倩的事，兀自望著白馬出神，伸手有一下沒一下摸著馬鬃。白馬甩著馬尾，很是愜意。

  戰崎眼中訝異一閃而過，沒想到今日這匹白馬，竟然如此溫順。

  景瑟見上官千蕁良久未動，便走過去替她解開韁繩，遞到她手中：「千蕁，拿著！」

  戰崎則徑直走到馬房，牽出他慣用的黑色戰馬夜梟。

  三人牽著馬，緩緩走到馬場。

  馬場綠草茵茵，風吹草動，此起彼伏，掀起一波波的浪濤。

  「戰崎，千蕁，快來騎馬啊！」景瑟提韁上馬，跑開幾步，忽地回頭，在馬上對著戰崎和上官千蕁粲然一笑，勝卻世間喧囂繁華。

  戰崎勾唇輕笑，翻身躍馬，與景瑟並駕齊驅，飛馳電掣，策馬而去。

  獨留上官千蕁在原地，怔怔地看著馬廄方向發呆，一臉心事重重。

  她身側的白馬似乎極乖，既不掙扎也不躲避，只溫順地低頭吃草，任由上官千蕁撫摸它頭上的長長白鬃。

  「大膽！看見戰世子，還不行禮！」王福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把上官千蕁嚇了一大跳。

  上官千蕁側頭一看，看見戰矜琰在一眾僕從的簇擁下，緩緩向這邊走了過來，但見他容顏俊美，神色威嚴，月白色錦袍在風中獵獵飛舞。

  「見過戰世子！」上官千蕁連忙福身行禮，一襲白色裙襖飄逸翻飛，陽光灑在她墨發，如同浮光流雲般暈開金輝，映得她整個人愈發絕美出塵。

  戰矜琰只盯著上官千蕁上下打量，眸中神色浮浮沉沉，是讓人看不懂的晦暗與複雜，半晌也不說免禮。

  上官千蕁只得一直半蹲著，不敢起身，腦中飛速轉動，卻不知道自己言行有何不妥。

  「馬廄那邊有什麼，你呆呆看了老半天？本世子走到你跟前，你都沒有發現。」戰矜琰語氣中透出幾分危險。

  「沒看什麼。我只是在想，我挑選的這匹馬，是不是馬廄裡面最好的。」上官千蕁有些心虛。

  戰矜琰看向遠處，天邊的晚霞赤紅一片，像烈火一般炙熱燃燒著。戰崎和景瑟兩人笑著策馬奔馳，映著一身霞光，在馬場撒下一片歡聲笑語。

  戰矜琰忽地轉眸看向上官千蕁，將話鋒一轉：「戰崎和景瑟他們在騎馬，你為何不去？」

  因為一直保持福身的姿勢，上官千蕁的雙膝微微有些發酸，她便旁敲側擊道：「我原本是想騎馬來著，後來身子突然有些不舒服，便想先在此處歇一會。」

  戰矜琰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唇畔漾起一抹笑意，道：「既然你身子不舒服，那就免禮吧！」

  「多謝戰世子！」上官千蕁站直身子，暗暗鬆了口氣。

  「這雪鴛向來桀驁不馴，一般人無法靠近。它竟然不排斥你，莫非，你在它眼中，是與眾不同的？」戰矜琰目光落在上官千蕁身上，眼神中帶了幾分玩味。

  「哪裡，戰世子說笑了！這馬兒通人性，興許它和我有緣，故而願意和我親近。」

  「你可知，雪鴛原本是戰非減送給芷柔的，可惜她一直駕馭不了！沒想到你一來，這馬便認主了！」

  他們殊不知，雪鴛一向不喜女子身上的脂粉味，而上官千蕁天生麗質，不施脂粉，恰好和雪鴛一拍即合。

  上官千蕁愕然：「戰世子，我不知道這匹馬是戰小姐的！無意冒犯，還請戰世子恕罪！」

  「無妨！芷柔名下駿馬眾多，早就把它拋諸腦後了！既然雪鴛和你投緣，以後就讓它跟著你吧！」

  「多謝戰世子賞賜！」

  「聽聞你回丞相府之前，是在鄉下長大，你那時居住在哪裡？」

  「我幼時生長的地方名不見經傳，不過是蓬縣一偏遠之地罷了。」上官千蕁含糊其辭道。

  「看你舉止端方得體，倒不像是鄉野村間長大的女子。」

  「謝戰世子繆贊！」

  戰矜琰不再多言，緩步走到跑馬場旁邊的茂密樹林，從王福手中接過一把鋤頭，開始清除樹下的雜草。

  戰矜琰圍著一顆參天大樹，左右揮著鋤頭，深一下，淺一下，好半天才挖了一小搓雜草，累得滿頭大汗。

  上官千蕁看見戰矜琰笨手笨腳，不得要領，不由有些著急：「戰世子，讓我來吧！我以前在鄉下，時常幫著家裡幹些農活，鋤草這種事，我比較擅長！」

  「放肆！這顆寶樹乃是老王爺和戰世子共同栽種的，連老奴都沒有資格侍奉，豈容上官小姐冒犯？」王福聲音尖銳，帶了幾分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