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借刀殺人，拔除芒刺

  上官千蕁目光在大廳逡巡一圈，最終落在戰芷柔手中的孔雀扇上，笑道：「戰小姐，你手中這把孔雀扇可真漂亮，扇面上的圖案栩栩如生，色彩搭配得恰到好處。江二公子真是心思奇巧，匠心獨具，竟然親手為你做了一把這麼精美的扇子。」

  「多謝誇獎，我也很喜歡這把孔雀扇。」戰芷柔輕輕撫摸著扇面上的圖案，眼神也漸漸變得溫柔起來。

  上官千蕁目光從紙鳶身上掃過，嘆了口氣道：「江二公子這般才華橫溢，體貼入微，只可惜之前跟他定了親的那個李家千金，竟然在家中突然暴斃了，真是個沒福氣的。」

  「江二公子什麼時候定過親？我怎麼不知道？」戰芷柔眉頭一皺，纖細手指無意識地糾纏在一起。

  紙鳶暗暗觀察戰世子戰矜琰的反應，但見他淡淡喝了一口酒，雲淡風輕，讓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上官千蕁狀似漫不經心道：「當然是真的，我怎麼可能騙你呢？這可是江二公子的兄長江洋，親口告訴我的。他父親刑部尚書江大人和澹臺世家家主李茂黎是至交好友，兩家在去年才商議好江二公子和澹臺世家嫡千金李寒霜的婚事。只是還沒來得及廣發定親宴的請帖，李小姐沒過幾日就在家中失足溺斃了，真是讓人意想不到！」

  上官千蕁側眸看了紙鳶一眼，紙鳶沖她微微點頭，她又沖紙鳶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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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千蕁說話的時候，故意頻繁拿眼神去看紙鳶，上官千蕁和紙鳶的眼神交流，悉數落在了戰矜琰的眼中。

  這番說辭是紙鳶之前早就設計好的，乍一聽稀鬆平常，像是在感嘆命運的不公，但實際上卻是在暗示江笛克妻。

  克妻如同一根隱形的刺，深深扎入戰家人的心中，讓他們對江笛的命格心生忌諱。

  戰芷柔感覺心臟像被重錘擊中，她深吸一口氣，試圖穩定自己的情緒：「那……那江二公子為何從來沒有跟我提起過這件事？」

  上官千蕁站起身，淡淡說道：「他當然沒有提起過，這種晦氣的事情，誰會到處說呢？」

  說罷，不待戰府眾人反應，上官千蕁站起身，向戰矜琰行了一禮，略微有些抱歉地說道：「戰世子，我覺得有些乏了，想先回擷芳苑休息。小女子先行告辭。」

  此刻，戰芷柔的心仿佛瞬間沉入了湖底。

  戰矜琰等人的臉色也頓時變得極其難看。

  上官千蕁和紙鳶一前一後往外走去，穿過迴廊亭閣，一路行至花園的假山處。

  上官千蕁停下腳步，轉頭看向紙鳶，故作不解地問道：「紙鳶，你為何要讓我跟戰芷柔提起，江二公子這段不為人知的往事？」

  紙鳶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說道：「澹臺世家李小姐自從和江二公子定親之後，沒過幾天就失足溺斃了，這是不爭的事實。戰小姐一直在江二公子和薛大公子之間游移不定，奴婢擔心她錯選了江二公子，被江二公的命格所克，恐會像李小姐一樣遭遇不幸，香消玉殞。」

  上官千蕁沉默了片刻，然後緩緩開口：「紙鳶，原來你讓我在戰芷柔面前說那番話，是為了促成薛大公子和戰小姐的姻緣。」

  「沒錯，江二公子命格不祥，並非戰小姐的良配，奴婢這也是為戰小姐好。戰小姐只有和薛大公子在一起，才是天賜良緣。」紙鳶頷首道。

  等將上官千蕁送回擷芳苑之後，紙鳶尋了個四下無人的地方，悄悄將消息綁在鴿子腳上，暗中給端木亦琅傳遞消息。

  這時，戰府侍衛統領寒山突然現身，殺氣騰騰地出現在她面前：「來人，將她拿下，押入大牢！」

  幾個侍衛立即領命上前制服住紙鳶，徑直將她帶到大牢。

  牢房中放著各式各樣的刑具，閃著森冷寒光，地上血跡斑斑。

  幾個侍衛正在沖洗地面，血水順著暗道嘩嘩嘩直往下流，讓人不寒而慄。

  寒山目光逼視紙鳶，厲聲喝道：「說！你為何要詆毀江二公子？你到底是誰派來的細作？」

  紙鳶嚇得渾身發抖，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不知道……我只是無意間聽說了江二公子的事……我不是細作……」

  「我再問你一次，你背後之人是誰？否則休怪我不客氣！」寒山隨手在牆壁上取下一個帶刺鐵鏈，拿在手中，嘩嘩直響，朝著紙鳶身上抽去。

  「我沒有……我不是細作……」紙鳶將牙關咬緊，低聲狡辯道。

  這時，戰矜琰緩步走進牢房，他的出現讓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起來。

  他居高臨下，冷冷地看著紙鳶：

  「紙鳶，你唆使上官千蕁詆毀我表弟江笛，還在大廳之中跟上官千蕁交換眼色。你在本世子眼皮子底下做這些手腳，以為本世子眼睛是瞎了嗎？本世子一路跟隨你們到花園，親耳聽見你和上官小姐的對話。說！你為何要詆毀江笛？到底是誰指使你的？」

  紙鳶身體微微一顫，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已被揭穿，但她仍然試圖掩飾：「沒有人指使奴婢，是奴婢自己的主意。」

  「你是我戰府的丫鬟，怎麼可能無緣無故詆毀江笛？你放飛的信鴿，到底是跟誰通風報信？說！你到底是何人派來的？」戰矜琰目光如刀，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在戰矜琰的威壓之下，紙鳶終於無法再掩飾自己的慌亂，顫抖著聲音說道：「是……是薛肅薛大公子讓我這麼說的……是他讓我破壞江二公子和戰小姐的姻緣。」

  事關主子端木亦琅的大業，自己絕對不能將他交代出來，否則自己家人的性命就保不住了。這次詆毀江笛，明面上得利的是薛肅，也只有說背後之人是薛肅，才最能讓戰矜琰信服。

  戰矜琰眉頭一皺，眼神冷冽地看向紙鳶，聲音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嚴：「紙鳶，既然你不肯說實話，那就讓寒山幫你回憶一下。」

  「寒山，給她上大刑！」戰矜琰冷冷下令。

  寒山開始對紙鳶進行嚴刑拷打，紙鳶痛苦地尖叫著，哭喊聲響徹寂靜的夜晚，令人頭皮發麻。

  「再問你最後一遍，你背後的主子到底是誰？」

  「真的是薛大公子薛肅！奴婢沒有說謊！」

  「薛肅？他之前在馬球場，害得上官千蕁的兄長墮馬，他怎麼可能派你去唆使上官千蕁，陷害江笛？你當本世子是傻子嗎？你才伺候上官千蕁一日，上官千蕁便輕易聽信於你，說明你背後效忠的主子，肯定是跟上官千蕁親近的人，絕對不可能是薛肅！」

  「寒山！」戰矜琰一聲令下，又是一陣酷刑折磨。

  紙鳶遍體鱗傷，渾身發抖，臉色慘白如女鬼，終於嘶啞著聲音招了：「啊……奴婢說……奴婢說……是邑王端木亦琅……是他指使奴婢這麼做的！」

  戰矜琰聞言頓時如墜冰窖，自己和端木亦琅相交已有三年，一直將他視作肝膽相照的好兄弟，沒想到他竟然在戰府安排了細作，暗中監視自己，還暗搓搓地破壞江笛和戰芷柔的姻緣！

  寒山點了點頭，轉頭看向戰矜琰：

  「戰世子，紙鳶該如何處置？」

  「既然她已經招了，那就將她杖斃，以儆效尤。」戰矜琰聲音冷冽。

  隨著戰矜琰一聲令下，兩名身強力壯的侍衛立即上前，將紙鳶當場杖斃。

  當晚，春桃一邊伺候上官千蕁洗漱，一邊稟報導：「小姐，奴婢聽說一件駭人的事。紙鳶因為背主，被戰世子下令杖斃了。侍衛將她從大牢中拖出來的時候，她的十個指甲都被拔掉了，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好肉，鮮血淋漓，猙獰可怖。」

  「是嗎？那確實很嚇人呢！」上官千蕁嘴角浮起一絲冷笑，看來端木亦琅和戰家已經產生裂痕，一切全在自己算計之中。

  如今紙鳶這根芒刺，已借戰家之手順利拔出，自己將來在戰家行事，就方便得多了。

  這日，景瑟和上官千蕁百無聊賴，戰崎便帶她們倆到馬場跑馬，打發時間。

  馬場甚是寬闊，四周院牆綠樹成蔭。靠牆建成一間寬敞的馬房，馬廄由木欄圍成，隨處可見膘肥體壯的駿馬。

  馬欄邊一株紅梅開得極盛，在明媚陽光照射下，似是被染上一層金色。

  戰崎見梅花開得正好，隨手摘一朵給景瑟插在髮髻。

  景瑟一襲淺紫裙襖，薄施粉黛，鬢邊簪著紅梅，越發顯得嬌媚可人。

  戰崎身穿絳紫勁裝，神采恢弘。

  兩人站在一起，當真郎才女貌，珠聯璧合。

  戰崎含笑凝視片刻，抬手為景瑟撫去被風吹散在額間的細碎髮絲。景瑟緩緩依靠他肩頭，頰上緋紅，一副嬌羞甜蜜的模樣。

  上官千蕁看他倆膩歪，笑著搖搖頭，自個進了馬廄挑選馬匹，突然好像踢到什麼軟綿綿的活物，不由嚇得驚呼一聲：「啊……」

  她低頭一看，原來是一團黑乎乎的東西，脖子上套著大約三尺長的短鏈子，縮成一團，像狗一般爬在地上，喉間時不時發出野獸般的嗚咽聲。

  上官千蕁仔細一看，才發現原來是個人！

  她的臉上和身上皆是累累傷痕。

  上官千蕁心中不由毛骨悚然，她不是洛水鎮夏員外家的小姐夏小倩嗎？

  她怎麼會被關在這裡，折磨得不成人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