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暗潮洶湧

  戰芷柔的目光在玉鐲和孔雀羽毛扇間徘徊，卻並未流露出明確的喜好。

  她的態度如同深冬的霧氣一般，讓人難以捉摸。

  她微微側頭，眼中閃過一絲猶豫：「這玉鐲固然珍貴，但這孔雀羽毛扇也別具匠心。兩者各有千秋，叫我如何抉擇？」

  一旁的景瑟笑道：「像戰小姐這般尊貴的世家千金，傾慕者自然如過江之鯽，數不勝數。又會有誰的禮物，能輕易打動戰小姐呢？」

  

  江笛似和戰崎正在聊些什麼，目光恰好投向這邊，和戰芷柔目光相接，戰芷柔落落大方地沖他們點了點頭。

  一旁的景瑟也笑著向戰崎揮了揮手。

  上官千蕁暗忖，看來戰芷柔心中有些猶豫不決，她對薛肅和江笛印象都頗好，並未在他們之間做出明確的抉擇。

  這麼說來，自己要阻止戰家和薛家聯姻，並不是沒有機會。

  過了約莫一刻鐘，殿外金磬長鳴，司禮官高呼道：「戰世子到！」

  戰世子戰矜琰緩步進入大殿。

  但見他一身紫金紋玄色錦袍，容貌俊美，輪廓分明，眸中日月沉浮，不怒自威，透著深不可測的王者威勢，眾人連忙低下頭去，不敢直視。

  上官千蕁腦袋嗡的一聲，腦海中突然閃過上一世皇城失守、戰火連天的畫面，臉色突然變得煞白。

  戰世子戰矜琰身披金甲，與端木亦琅裡應外合，率領十萬大軍攻入皇城，手中利刃閃爍著寒光，讓人不寒而慄。

  他們的鐵蹄踐踏在昔日繁華的街道上，發出沉悶而有力的聲音，仿佛預示著即將到來的災難。

  皇城血流成河，屍體堆積如山。

  她親眼看著那些熟悉的面孔一個個倒下，心中如同被刀割一般。喊殺聲、戰馬嘶鳴聲、兵器碰撞聲交織在一起，殺聲震天，至今猶迴響在上官千蕁的耳邊。

  上官千蕁緊握雙拳，仿佛回到那個血腥而混亂的夜晚。

  她清晰地記得，那一夜，皇宮的宮牆在火光中搖曳，顯得那麼脆弱和不堪一擊。

  端木亦琅眼中閃爍著野心和貪婪，臉上洋溢著勝利的得意。而戰矜琰則是一臉冷漠，嘴角勾起一抹清冷的笑意，他身後的戰家兒郎亦是一身戾氣……

  「恭迎戰世子！」眾人齊齊俯身高呼，氣勢滂然，將上官千蕁的思緒拉回現實，她趕緊低頭行禮。

  只有景瑟猶自抬著頭，臉上毫無畏懼之色，似在觀察戰矜琰的威風。

  當戰矜琰經過景瑟身旁時，身形略有停頓，餘光好似凝滯在景瑟身上，眸色晦暗不明。

  上官千蕁連忙扯了扯景瑟的衣袖，景瑟這才趕緊低頭斂氣，故作低眉順眼之態。

  戰矜琰在大殿正位落坐，大有睥睨天下、叱吒風雲之勢。

  他揮袖微一抬手，肅聲道：「免禮！大家都坐吧！今日是本世子壽辰，大家不必拘禮，都隨意些！」

  「是，戰世子！」宴會伊始，各方獻禮。

  總管王福高聲唱禮，將禮物一一呈給戰矜琰過目。

  「同公子送壽字玲瓏玉石一尊！」

  壽字玲瓏玉石，天然侵蝕穿鑿成「壽」字，鬼斧神工，是件可遇不可求的珍品。

  「崎公子送飛龍在天屏風擺件一對！」

  飛龍在天屏風擺件精工奇巧，華彩灼然，一呈上來便引得人人羨嘆。

  戰羽、上官懷瑾等人，或送孤本字畫，或送奇花異草，同樣花了不少心思。

  其餘賓客則進獻珍珠瑪瑙、金銀玉器、絲綢錦緞等，價值不菲，不一而足。

  這時，端木北辰帶著謝池蔚和江洋等人，緩緩走進大殿。

  上官千蕁目光落在端木北辰身上，但見他一襲白色長袍，五官完美，神采飛揚，和風霽月。

  戰矜琰趕緊上前給端木北辰行禮，道：「宸王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戰世子無需多禮！今日是戰世子生辰，本王特意為戰世子備了一份禮物。」

  端木北辰說罷，對著崑崙揮了揮手，崑崙立即奉上一個禮盒，裡面是一件巧奪天工的戰馬玉雕，玉質溫潤，雕工精細，一看就價值不菲。

  戰矜琰合上禮盒，臉上帶著一抹淡然的笑意：「宸王所贈，果然是難得一見的珍品。多謝宸王美意。宸王，快請上座。」

  端木北辰頷首入座，和其他賓客寒暄起來，他不時地點點頭，或是輕聲回應。

  隨後，江洋獻上了十二壇親自醞釀的藥酒，而謝池蔚獻上的則是一把精美的玉扇。

  薛肅獻上了一幅鄭大才子的真跡字畫。

  少頃，端木亦琅帶著鄭元祿等人匆匆趕來，一進門便抱歉地笑道：「本王路上有些事耽擱，來得遲了，還望戰世子莫要見怪。」

  戰矜琰連忙迎上去行禮，笑道：「邑王素來公務繁忙，本世子怎會見怪？」

  「把賀禮呈上來！」端木亦琅回身一揚手，後面十幾個侍衛緩緩展開一幅恢弘的歷史畫卷。

  眾人仔細一看，上面描繪了戰家百年來的崢嶸歲月，以及戰矜琰在淮都勵精圖治、平定戰亂的英雄事跡，畫面濃墨重彩，大氣磅礴。

  戰矜琰站在畫卷前仔細端詳，眼中流露出一絲欣喜之意：「邑王費心了。這幅畫卷真是別出心裁，本世子很是喜歡。前不久，本世子新得了一個古董花瓶，知道你喜歡收集古董，等宴會結束，我直接派人給你送去府上。」

  「沒想到戰世子還記得本王的喜好，如此，本王在此先行謝過了。」

  「邑王不必如此客氣。你我興趣相投，自然要禮尚往來。邑王快請上座。」

  端木亦琅頷首，在戰矜琰的指引下落座。

  上官千蕁在一旁默默觀察，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憂慮。

  她知道，這些年端木亦琅一直在暗中結黨營私、拉攏人心，謀劃爭奪皇位。

  照今日的情形看起來，端木亦琅言談之中，與戰世子格外親厚，他們兩人悉知對方喜好，互贈禮物，淮都戰家無疑為他爭奪皇位增添了更大的勝算。

  這場宴會不僅僅是慶賀戰矜琰二十四歲的生辰，更是一場權力的角逐，每一個微笑、每一句話語背後，都隱藏著深不可測的算計。

  宴會中的歡聲笑語，此刻在她耳中，都變成了對未來的警鐘。她心中的擔憂愈發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