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可憐的外甥女

  「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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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滾，有多遠滾多遠！」

  謝婉清不想再聽到姜黛的心聲，她白皙的面龐陰鬱冰冷，抄起刺繡的架子砸過來，力氣大得嚇人。

  謝遙岑趕緊將姜黛護在懷裡，用背部深深挨了一下。

  後背立馬砸出一條血痕。

  他回頭看著謝婉清，琥珀眸凌冽冷沉：「你是瘋了嗎？」

  謝婉清細長上揚的眼尾泛紅，陰沉而瘋狂：「我是瘋了，早瘋了，你們要是不走，只會更瘋！」

  姜黛算是看出來了。

  她自己瘋，純粹是因為好玩兒，而謝婉清的瘋帶著脾氣。

  果然是謝家中她的同類。

  「我等下過來找她談，你先回去包紮傷口。」姜黛拉著謝遙岑離開。

  兩人剛剛踏出，門就緊隨後腳跟關上。

  謝婉清拿出藏在胸前的小玩意兒。

  一個泥塑的小人兒，一張很簡單童真的畫，還有一條發繩。

  清冷的眼神忽然變得柔和。

  一幕幕場景浮現在眼前……

  「阿娘，你看我做的泥人像不像阮阮？」

  「阿娘要是覺得像，我就做個爹爹和阿娘，我們一家三口整整齊齊的。」

  濕漉漉的河邊，晶瑩剔透，飽滿可愛的小姑娘滿手泥巴地朝著她笑。

  ……

  「阿娘今日先生教我們畫畫了，你看我畫得好不好？」

  「這是阿娘，阿娘穿紫色的衣服最好看，這是爹爹，爹爹最喜歡穿灰青色的袍子。」

  小女孩天真無邪數著紙上的人，低著頭認真的模樣恍若就在昨天。

  ……

  「阿娘，爹爹被抓走了，阮阮好害怕！」

  小女孩臉上滿是血污，鞋子跑丟了一隻，水汪汪的眼睛裡滿是驚恐。

  「阿娘，爹爹叫我和阿娘一起離開，不用去救他，我們家總要活下來兩個。」

  謝婉清面露痛色，看著那些物件紅了眼眶。

  誰能想到夫君只是去接女兒放學，卻在路上遇到一夥官府的人，說他是叛党家眷，強行擄走了他。

  夫君說不要去救他，可他們成親多年，她怎麼可能拋下丈夫一個人逃難去？

  她讓女兒留在婆母處，吩咐下人守好家門，自己去找那些綁走夫君的人。

  去了之後，夫君的面沒見著，卻被威脅若不交出謝家人的下落，她在乎的人都得死，回到家中得知女兒也被萬公公強行帶走，她傷心欲絕，只好即可收拾行裝離開婆家。

  離開謝家這些年，是她最暢快的幾年，丈夫對她敬重疼惜，婆母也沒因為她沒有生兒子，像別家一樣逼迫他們夫妻同房，或者為丈夫納妾。

  反而十分開明的告訴她，婆家沒有隻能兒子繼承家業的說法，只要好好把阮阮培養出來，也是能承擔家業的好手。

  可是啊可是！為什麼又是謝家？

  什麼時候她才不會被謝家連累啊？

  謝遙岑是叛黨與她何干，她離開謝家這些年，何時受過謝家的風光？

  享福時自己不曾沾邊，落魄時卻要來害她的家人！

  她越想越恨，眼睛一片血紅。

  她要讓萬公公付出代價，要讓所有破壞她幸福家庭的人，通通不得好死！

  她的女兒還那樣小，為什麼要平白無故受這些苦難？

  若不是她聽到那兩人的交談，她還找不到萬公公的下落。

  萬公公從小陪伴新帝，新帝很敬重他，准許他出宮養老，沒想到他竟然和這個地下賭場勾結。

  謝婉清將所有東西收回懷中，眼底翻滾著濃濃的恨意，緊抿唇線。

  阮阮，等著阿娘！

  「你想著救不出人，也要和他們死在一起是嗎？」

  門忽然被打開，一張清冷精緻的臉露出，笑容滿面湊進來。

  似是確認了謝婉清雖怒氣未消，但沒有動手砸東西的念頭，姜黛才邁開步子背著手走進來。

  謝婉清冷冷朝姜黛瞧去，眼底仍有戾氣，只是隱忍不發。

  姜黛忽略她的眼神，自顧自找了個地方，撣撣灰塵坐下去：「但你可有想過，地下賭場是個什麼狀況，在這裡越是搶手的人或物，競爭的機制越嚴苛殘忍。」

  她伸出一根手指：「第一層會進行競拍獲取資格，若是人數夠多，會進入第二層，打一場賭，勝方則會進入下一層，第三層則是打拳，一般都會全力以赴，因為輸者不僅會失去競拍權，還可能丟掉性命……」

  「你到底想說什麼？」

  謝婉清不耐煩打斷，別人的死活與她何干？

  「一般這種殊死搏鬥得到的東西，你覺得會被如何對待？你知道為什麼，你能住在這麼寬敞的牢房而不受折磨嗎？因為你是近段日子來，最有價值的貨物，來這裡的人就喜歡製造刺激看人相鬥。」

  「每日這裡都有拐進來的人，尤其是小孩，你覺得你有多少機會，能在不熟悉的地方找到那么小的孩子？」

  姜黛的每一個提問都像一把刀，銳利得刺向謝婉清，一點點擊潰她的信念。

  她的肩膀忍不住垂下幾分。

  她從來沒想過離開這裡，就算死也要先報仇，或許死後她們一家就能團聚了。

  只要死後能見上一面，她也能知足了。

  「我的事，不用你們管！」

  【謝婉清還真是個矛盾的人，願意為婆家捨棄謝家，又不想我和謝遙岑在這裡喪命。】

  【就是嘴巴里冒不出一句好話。】

  【但我們要是真走了，她和小外甥女都會很慘，不管謝婉清這個刺蝟就算了，小外甥女長得這麼軟萌，還沒被我揉搓過小臉就死的話，多可惜啊。】

  【萬公公有很嚴重的虐待癖，最喜歡找女人和小孩小貓小狗下手，新帝就是因為這個把他趕出宮，怕他壞了自己的名聲，對外宣稱送出宮養老。】

  【他在宮內的時候，將新帝當自己的兒子養，新帝還是皇子是意外發現，萬公公虐殺貓狗，他身邊的小丫鬟、小太監，總是莫名消失，其實都被萬公公以照顧的名義折磨死。】

  【太殘忍了！各種手段無所不用其極，陰狠毒辣，一切根源是當初他爹喝醉酒，當著他的面打死了他娘，還騙他說他娘紅杏出牆，後來他爹為了自己有酒錢，把他送進宮當太監。】

  【可憐咯，我的小外甥女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