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失血瀕死
2024-06-01 16:52:30
作者: 冰糖雪狸
常姚鼻尖酸澀,強忍難過,他去找姜黛的時候,瑤兒已經出現迴光返照。
都怪他自己疑心甚重,耽誤了治療。
他也朝姜黛拱手,聲音顫抖:「娘子不必自責,我夫人病症我早有預感,叨擾諸位了,我這就備車送幾位回去。」
姜黛懵了:「什麼意思?刺史不治了?」
常姚還沉浸在悲傷中,埋頭輕搖:「本就是多位醫者都束手無策,我還為難娘子,實屬不該,娘子放心,診金照付。」
姜黛不幹了,放下雙手,生氣質問:「我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要治,你居然放棄!你把我當什麼人了,市井要飯的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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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氣死個人!老娘忍著五倍疼痛放血,你還不要,有沒有天理啊!】
這回輪到常姚發懵,方才她說的什麼?
要治?
常姚激動得雙眼含淚,立馬要跪下:「娘子請原諒某,是某狹隘臆測,還娘子務必救吾妻性命!」
「若能救回,無論娘子有何要求,某無有不應!」
「我要一桌豐盛的菜餚。」
「啊?」常姚愣住。
「大魚大肉,珍饈美味,只要能做出通通都上,半個時辰後我就要開始吃。」
管家咂舌,第一次聽到大夫有這樣的要求,若不是刺史信任,他很難不往乞丐身上想。
而且刺史只是請了她一人來,她卻帶了一大家子過來,簡直就像打秋風!
「娘子,我夫人那……」
「你先只管去備我說的這些,其餘我自有安排。」
他們被請到餐桌上。
謝遨辰悄聲詢問:「大嫂嫂可真想好要救人?」
為避免引起懷疑,他又補充:「人家畢竟是刺史夫人,我們又是朝廷欽犯,萬一出什麼問題,很難脫身啊!」
「是呀,大嫂嫂,助人為樂也要量力而行呀。」
這幾日相處,謝嫣然覺得大嫂嘴硬心軟,善良純粹,她可不想看到大嫂受傷害。
「管他的,我從來不想後果。」
【老娘活的就是個隨性,大不了這次放血之後,又變回昨天的樣子,再想辦法補起來不就得了!】
【總不能眼睜睜看人命喪黃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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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上桌後,不太餓的謝家幾人吃得斯文緩慢,姜黛依舊穩定發揮,所有菜餚都一掃而空。
她十分滿足而文雅地擦乾淨嘴,朝管家要了間廂房,進屋後倒頭就睡。
府上議論紛紛,都說刺史急昏了腦袋,被江湖騙子耍得團團轉。
這個假郎中看著瘦瘦的,卻跟豬似的,吃得又多,吃完還倒頭就睡,就差幾聲豬叫了。
謝家幾人聽了很氣憤,可姜黛卻不以為然,睡得又死又香,他們只好擔憂守著。
謝遙岑消失了一會兒,回來時姜黛仍在睡。
五官精緻,皮膚還算白皙,身形嬌小卻玲瓏有致,睡顏規正,少了聒噪的心聲,像一隻安靜乖巧的臨清獅子貓。
直至黃昏,謝家人用飯回來,姜黛還沒醒,只是回來時發現,姜黛更加白皙飽滿。
「大哥哥,嫂嫂這是什麼身體啊?才不過半日,就變化如此大!」
謝遙岑靜靜盯著床上的人兒,眉頭緊蹙,琥珀色眸子看不出情緒。
管家來問了兩回,常姚親自來問了一回,得來的都是還在睡。
常姚急得團團轉,謝家祖孫幾個只好先去陪著刺史,謝老太太看著跟來的謝遙岑,把他趕了回去。
「不守著你媳婦,跟來幹什麼,滾回去!」
謝遙岑守得實在無聊,隨便在廂房中找了一本書,看著看著就睡著了。
倚靠在太師椅上,修長的兩腿交疊,一隻手搭在胸口的書上,一隻手枕在腦後,即便睡著眉頭仍輕蹙著,盡顯男人的沉悶。
姜黛醒來時,瞥見旁邊的男人。
他倒是挺清閒。
人命關天,姜黛也來不及捉弄熟睡的男人打,穿上鞋就往外走。
要廂房的時候,特意要了一間離袁瑤房間近的,還吩咐他們備了兩個碗,一把極快的匕首在旁邊。
一進去,姜黛就掀開袖子,用力劃開,五倍疼痛好似割肉剔骨,半邊手臂都好像斷開了一般。
血液源源不斷流出,好不容易紅潤的面色一瞬間蒼白,冷汗一顆顆冒出來。
她此刻的體質好,劃開沒多久就會癒合,她只有反覆割開,疼痛令她頭腦發懵,雙腿發軟。
即將倒在地上,剛裝滿的碗也險些弄倒。
忽然,背撞進一個結實硬朗的地方,回眸瞧見琥珀色眸子蹙眉盯著自己,男人的大掌握住姜黛纖細的手腕,血液穩穩滴在碗裡,一滴未灑。
她費力扯起唇角:「還、還有一碗,勞煩幫忙……」
謝遙岑見女人把滿是血的匕首,顫抖著遞到眼前,看向女人蒼白臉龐的目光複雜,參雜不忍。
剛接過匕首就看見,姜黛腕上的傷口忽然癒合,雖早知道,但仍露出片刻詫異。
他見慣了鮮血和殺戮,手起刀落間利落乾脆。
姜黛扯著蒼白的嘴唇笑:「果然是慣用刀的人,竟沒我割的疼。」
「閉嘴。」
謝遙岑盯著她手臂的血一滴不落進碗裡,單膝跪著,讓她靠坐在自己懷裡,傷口快癒合,他就立馬割下一刀。
很快,兩碗都滿了。
姜黛眼前越來越模糊,所有記憶倒放,每一次失血過多,都會出現瀕死狀態。
「餵、餵……別,灑……」
謝遙岑握她的手並未使力,一下感覺到手往下墜,再看向懷裡,姜黛已經暈了過去,手腕上幾道傷口猙獰的張著嘴,血流不止。
整個人肉眼可見消瘦成骨架子,比先前更可怕,仿佛下一瞬就要化成一捧骨灰。
他的心咯噔一下,視線從姜黛臉上、手腕上,再到兩碗紅得發黑的血,陷入兩難。
凌亂的腳步聲傳來,他微微扭頭。
謝遨辰慌亂衝進來:「大嫂嫂!」
謝遙岑來不及多說:「快把兩碗血餵給刺史夫人,一滴別撒!」
謝遨辰不明所以看了眼姜黛,手腕上的傷猙獰可怖,心疼蹙眉,手上卻不敢停歇,捏著袁瑤的下頜,一勺餵一手順,小心翼翼又怕餵得太快。
他不想和常姚寒暄,藉口如廁回去看大嫂,卻見房間空無一人,一瞬想到大嫂醒了,趕過來就見大嫂這幅樣子。
心不由得揪起。
謝遙岑在戰場上待過,常自己處理傷口,取出隨身攜帶的止血藥撒上,撕下白色裡衣快速包紮好,打橫抱起姜黛朝廂房走去。
廂房內。
謝遙岑輕輕放下姜黛,遲疑片刻,還是伸手脫掉姜黛的鞋,拉過被子蓋上。
他緊盯著女人沉靜的面龐,猶豫著伸手試了試鼻息。
還好,還有呼吸。
只是很微弱,就像一根羽毛落在指尖,輕得仿佛從未觸摸過。
手臂的傷口上了止血藥,白色布條仍被鮮血浸染。
他說不清此刻心裡是怎樣感覺,只怕自己走開,她就會悄無聲息死去。
她於他而言,仍是個陌生人。
即便成婚多年,說出去都沒人信,他不知該如何面對這個妻子。
姜黛到底對他做了什麼,以至於他竟然糾結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