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算計（3）

  高燒退了，眼睛瞎了，她徹底變成了那個家裡迫不及待想要丟出去的累贅。

  請記住𝐛𝐚𝐧𝐱𝐢𝐚𝐛𝐚.𝐜𝐨𝐦網站，觀看最快的章節更新

  為了給女兒尋一條生路，姜妮的外婆提出將女兒發賣，外公見有利可圖便同意了。一個瞎眼的小姑娘，賣給誰，誰能要。就在姜妮的母親無處可去時，城裡萬花樓的媽媽發現了她，覺得這姑娘雖說眼睛瞎了，五官生的還算標誌，就出了點兒小錢將她買下。

  姜妮的母親知道自己去得是什麼地方，也知道如果自己不能給媽媽創造價值，遲早會被當做累贅再次拋棄。她懇請媽媽教自己一些技藝，媽媽見她誠心，就為她請了師傅，教她讀書，彈琴，品茶還有跳舞。

  姜妮的母親很是刻苦，將每一樣都學得很好，十五歲那年，她正式掛牌出道，成了萬花樓里的頭牌。

  貌美，眼盲，多才藝，按時候的姜妮母親，儼然成了臨江城裡最神秘的存在，幾乎所有的富家子弟，都想一睹她的芳容。

  十六歲那年，媽媽攢足了噱頭，將她的第一次賣了出去。

  本已認命的姜妮媽媽遇到了一個很會演戲的浪蕩子，將對方的虛情假意認作了真心。再後來，她懷了姜妮，無論媽媽怎麼勸說，她都不願意把孩子舍下。而她自以為的真心人，在得知她懷了身孕之後，一去不返，再未踏進過百花樓。

  十月懷胎，一朝分娩，姜妮的母親生下了姜妮。

  然而姜妮卻沒有承襲她母親的花容月貌，反而長得像她那個父親，說不上丑，卻也與好看這兩個字扯不上任何關係。未免姜妮傷心，樓里的姐妹，包括媽媽都騙姜妮，說女兒像她。

  姜妮的母親跪求媽媽，請她幫女兒找一個好人家，哪怕窮一點也沒有關係，只要女兒能安安穩穩地長大就好。她自覺一生太苦，不願意女兒跟她一樣。為了報答媽媽，她甘願為百花樓奉獻一生。

  對於媽媽來說，將姜妮的女兒送走不算什麼難事兒，且這丫頭生的一般，留下來也是個賠錢的。倒不如順水推舟，讓姜妮的母親，心甘情願地留在百花樓為自己掙錢。

  就這樣，姜妮被送到了鄉下的一戶人家。

  養父母對她很好，將她養得很是壯實，可到了愛美年紀的姜妮並不領情，反而抱怨父母將她生的難看，讓同村的小朋友笑話她。後來，她從一個孩子口中知道了真相，知道自己不是養父母親生的，於是離家出走，找到了百花樓，見到了自己的親生母親姜妮。

  面對著咄咄逼人的親生女兒，姜妮的母親很是痛苦，她試圖開導女兒，卻被女兒揪著臉皮，問她要那花容月貌的容顏。最終，姜妮的母親答應了，她帶著姜妮找到沈清的義父沈望春，請他為自己和女兒換皮。

  為了達成女兒的心愿，姜妮的母親在紙紮鋪外跪了七天七夜，直到沈望春答應。

  可活人換皮是要付出代價的，被剝皮者不僅要付出生命，且永世不能入輪迴，而被換皮者，所換皮膚只能用十年。十年之後，需要找新的人皮，否則將會全身潰爛，流膿而死。

  就在姜妮惶惶不安之時，有人找到了她，說是可以幫她換一張更好的皮。那張皮，就是沈清的皮。

  「沈掌柜就是沈掌柜，只是我很好奇，這些事情，你都是從哪裡知道的？」女乞丐，也就是姜妮掙扎著站了起來：「你既知道，為何還會上當？你若不知，現在又是從何知曉？沈清，你身上究竟藏著什麼樣的秘密，會讓那個人那麼容不得你。」

  「那個人，是沈夫人吧！」

  「清兒——」沈寂走過來：「這件事，我會處理的。」

  「沒關係，我沒有生氣，我只是為她不值。」沈清繞過沈寂走到姜妮面前：「她說她可以幫你，你就相信了？」

  「是，沈家的確有很財力，至少在臨江城，沈夫人她想要就有什麼，可你想要的，她給不了你。」

  「我憑什麼相信你！」姜妮嘶吼，整個人在劇烈的顫抖。

  「就憑我是沈望春的女兒，我是臨江城裡唯一一個可以幫你換皮的人。」沈清字字誅心：「你若殺了我，誰幫你換皮？」

  「我不殺你，你就會幫我嗎？」姜妮眼睛泛紅。

  「不會！」沈清後退，轉身：「我不是阿爹，不像他心腸那麼軟。取人換皮這種事情，即便對方願意，我也不會去做。」

  「憑什麼？你憑什麼不做！」

  「那你又憑什麼非讓我做。」

  沈清甩手，一個紙人落到姜妮身上。

  紙人毫不費力地就把姜妮的皮扒了下來。

  沒有難以忍受的畫面，出現在眾人前的也不是一個外物，而是一個面容普通的女子。她捂住自己的臉，發出一聲又一聲的哀鳴。

  季風不解，捂住耳朵走到她的跟前，大聲問她：「這是你原來的樣子嘛？你長得也不醜啊。」

  「我長得不醜嗎？」姜妮小聲地詢問，帶著一絲神經質。

  「不醜啊，挺清秀的一個姑娘。」季風道：「我告訴你，我是法醫，我見過很多容貌美麗的，以及容貌醜陋的姑娘。那些貌美的不一定招人喜歡，而那些醜陋的也不一定就不招人喜歡。」

  「你不喜歡漂亮姑娘嗎？」

  「我只喜歡我喜歡的姑娘。」

  「說謊，你們男人都愛說謊。」

  「那我問你，沈掌柜漂亮吧？作為男人，我是不是應該喜歡她？按照你的想法，不止我應該喜歡，我們家隊長也喜歡，我們隊裡的好兄弟也喜歡。可事實上，就我們家隊長喜歡她。」

  「為什麼？」

  「因為長相不重要，性格才重要。我喜歡那種能跟我一起工作的姑娘，平時話很多，工作的時候能保持沉默的。沈姑娘倒是不介意我的工作，但她性子太冷清，受不了。」

  「你究竟想說什麼？」

  「再漂亮的五官都會長皺紋，再纖細的腰肢都會變胖，外貌這個東西是最不靠譜的。如果一個人僅僅是因為你長得好看就跟你在一起，那等你變老，變醜時，他就會去找更年輕，更漂亮的姑娘。你要知道，在這個世上，最不缺的就是漂亮姑娘。只有內心豐富，足夠強大的姑娘，才能夠真正地打動一個人。」

  「你想告訴我，我想要的東西是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