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祭神（12）

  「少爺，您怎麼知道沈姑娘著急走？」

  

  「廢話，你看清清那坐姿，像是要跟少爺我好好聊天的樣子嘛。」饒世初委屈地說著：「這成了別人家的未婚妻，連來看我，都是套消息的。」

  「那我走？」沈清起身。

  「別走。」饒世初跟著站了起來，臉上還賠著笑：「就算你是順道來看我的，我心裡頭也高興。我那不是在催饒剛嘛，擔心他說話羅里吧嗦的，耽誤了清清你的正事兒。」

  「我來饒幫的確是為了跟採薇有關的事兒，一個是她的繼父。那樣的男人，放在哪裡我都不放心，只有放在世初你的眼皮子底下，我才覺得安心。你是沒有見到那對兒母女，挺可憐的。」沈清抿了下嘴：「至於王二麻子，他是採薇被害前見到的最後一個人，我既到了饒幫，總要順道打聽一下他的消息。」

  「知道，知道，清清你不用跟我解釋的，我又不是在埋怨你。」

  「我不知道你病了。」

  「怪饒剛，他要去通知你就好了。」

  「我知道個治感冒的方子。」沈清道：「放心，不是藥，是藥膳，待會兒借一下你們家的廚房，我熬給你喝。保管你明早起來，還是那個生龍活虎的少幫主。」

  「就知道清清還是心疼我的。」饒世初說著踹了饒剛一腳。「愣啥呢？趕緊把那個王二麻子的情況給清清說說，我還等著清清給我熬湯喝呢。」

  「我能喝嗎？」饒剛笑嘻嘻地問：「我覺得我也被我們家少爺給傳染了，有點兒風寒的症狀。」

  「廢話，有少爺我的，能沒有你的嗎？趕緊的，王二麻子。」

  半年前，聽風樓來了一對兒父女，父親拉琴，女兒唱曲兒。那小曲兒唱的，叫人聽了心裡直痒痒。饒剛跟饒世初也去聽過，可惜饒世初是個不解風情的，沒聽兩句就睡著了。那王二麻子是個酷愛聽小曲的，自從那父女兩個到了聽風樓，那小子恨不得一天往那樓里跑三趟。

  「後來呢？」沈清問。

  「聽說那唱小曲兒的姑娘跟王二麻子好上了。」饒剛蹭著鼻子：「那姑娘不僅曲兒唱的好，模樣長得也好，這王二麻子也算是走了狗屎運了。出事兒那天，王二麻子正在聽風樓里聽小曲兒，聽到一半兒有人醉酒鬧事兒，這王二麻子一看就跟人鬧上了。混亂間，也不知道是誰，掄起凳子砸在了王二麻子的身上，就那麼哐哐兩下，王二麻子就過去了。」

  「被凳子砸死的？」

  「不是。」饒剛搖頭：「這齣事兒後，咱們饒幫的弟兄第一時間就到了現場，隨後還通知了警局，讓那個姓季的法醫來了。那人看了半天，說王二麻子不是被凳子砸死的，而是肺氣腫。這肺氣腫是什麼病，咱們也不清楚，但咱們相信那位季法醫的判斷，讓對方賠了些錢，這事兒就算了。」

  「哦，對了，賠的那些錢，沒記到饒幫的帳上，而是全數送給了王二麻子的母親。至於唱小曲兒的那位姑娘，因她沒與王二麻子成親，算不得王家的媳婦兒，咱們饒幫也就沒去打擾人家。」

  「肺氣腫？」沈清尋摸著：「他平時有這個肺氣腫的症狀嗎？」

  「不曉得，他就只是個趕車運貨的，要不是被人打死了，咱家少爺也不會關注到他。」饒剛道：「沈姑娘，要我去把廚房給您騰出來嗎？這您都需要什麼食材，我讓她們提前準備下。」

  「不用麻煩別人了，我自己去廚房就行。」沈清起身，往前走了兩步。停下，回頭，問饒剛道：「跟王二麻子起爭執的那幫人是誰？可與那個李國良有關？」

  「外地來的商客，與李家應該沒有關係吧。」

  「有沒有關係，讓人去查一下不就知道了。」饒世初擺擺手：「既是我們家清清問的，那就一定得有答案才行。去，立刻馬上，讓人查去。」

  「這李家敢把主意打到咱們饒幫頭上嗎？他們父子是不想在這臨江城裡混了？」饒剛自言自語：「算了，我還是去查查吧。最近這臨江不太平，保不齊真有那麼一個兩個，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沈清的粥煮好了，饒剛派去調查的人也有了回信兒——那些外地商客與李家還真有些關係。

  那些外地商客本是慕名來的臨江，做得是中藥材的生意。這生意嘛，談的十分順利，可架不住錢多人傻，竟鬼使神差地去了李家賭坊。

  這早上去是贏錢的，中午去是輸錢的，原指望著傍晚去了能翻盤，沒想到輸的差點兒連褲衩都被人給脫了。為了讓自己有個本錢回家，外地客商不得已與離家達成了交易，故意選在那個點兒借酒鬧事兒。

  事成之後，李家也的確信守承諾，給了這些外地客商返家的路費。可他們沒臉回去，尋思著再找個什麼機會掙錢。結果這錢沒掙著，還把李家給的路費也給花了，幾個人落魄到跟臨江城裡的那些乞丐們擠在一起。

  這饒幫有不少消息都是從乞丐那兒來的，稍微一打聽，本地乞丐就把那幾個外地客商給送來了。幾個饅頭遞過去，啥都說了。

  「我要去一趟聽風樓。」

  「姑娘要去找那唱曲兒的？」饒剛一邊喝粥，一邊問：「不用姑娘親自跑這一趟，我找幾個兄弟，把那唱曲兒的父女請回來就行。」

  「怕是請不回來了。」

  「請不回來，那就綁回來。在這臨江地界兒上，除了沈老爺，沈夫人還有沈家少爺外，沒有咱們饒幫不敢綁的人。是吧，少爺？」

  「是什麼是？少爺我是那種蠻不講理的人嘛。」饒世初踢了饒剛一腳。「有粥就喝，有事就辦，有話就爛在肚子裡。」

  「少爺——」

  「清清的意思是那唱曲兒的父女倆怕是已經不在聽風樓了。你，讓人去把那聽風樓的掌柜給請過來，我懷疑，這父女兩個就是針對王二麻子來的。這王二麻子是誰家的？是咱饒幫的。所以這人，是衝著咱們饒幫來的。」

  「沖咱們饒幫來的？」饒剛撓頭：「這人肯定是活膩歪了。」

  「趕緊喝粥，喝完辦事兒去。」

  「少爺沒踢著。」饒剛一邊嬉笑著，一邊端著粥跑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