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章 困屍符(8)
2024-06-01 16:42:49
作者: 綰紫彤
「沈隊長就不要難為我們家清清了。我們家清清說得對,這辦案是你們該擔心的事情。」饒世初像變魔術似的拿出一把紅傘,撐開,罩在了沈清頭上:「這天陰沉沉的,真是煩人。這把傘是我特意給清清你準備的,這待會兒怕是還要下雨。」
沈清接過傘,問了句:「饒剛怎麼樣了?」
「好著呢,喝了糯米粥就呼嚕呼嚕睡著了。」饒世初道:「你別看他膽子小,他心也大。這會兒怕是正在鋪子裡做夢呢。」
「沒事兒就好。」
「清清你怎麼只關心饒剛,不關心我呢?」饒世初挽起袖子:「我也受傷了,疼著呢,你好歹也心疼心疼我唄。」
「就你這傷口,能疼到哪兒去?」
「疼到心裡去了,要不清清你給摸摸?」
「饒少爺莫不是忘了男女授受不清這回事兒了。」沈清接過傘:「回家找你的姨娘去。」
「嗨!就這點兒小傷算什麼啊,還是護送清清你回鋪子比較重要。」饒世初嘿嘿地笑著,目光從一隊身著警服的人身上溜過。
「瞅那幫人的樣子就知道他們是沈大少爺的手下,」饒世初不屑地搖頭:「這朱家都沒了,他們還趕過來做什麼啊。朱家還有一大幫下人呢,用得著他們警局的人幫忙收屍?」
「收屍?」沈清忽然想到了之前站在門口的那兩個下人:「你帶人來的時候,那朱家的大門是關著的還是開著的?」
「開著的呀。」饒世初道:「那紅霧沒散之前我就到了,但我牢記清清你的吩咐,一直守在門口沒進去。後來見紅霧散了,隱隱約約的還能聽見清清你的聲音,這才大著膽子走進去的。虧得清清你沒罵我,看來我進去的還挺是時候的。」
「那兩個看門人呢?」
「看門人?」饒世初撓頭:「沒見什麼看門人啊?這你們還留了人看門。要不,我讓弟兄們去找找?」
「不用了。」沈清道:「朱家的事情肯定不是朱炳坤一人所為。他一個極少出門的大少爺,即便心懷怨恨,即便天資聰穎,也不可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學會那麼多的旁門左道。不是有高人指點,就是被人利用,當槍使了。」
「清清的意思是,那看門的還有那個忠叔都被那個幕後的高人給帶走了?」
「嗯!」
「那他豈不是很危險?」
「危不危險取決於他要做什麼。」沈清道:「希望沈隊長能把他給找出來吧。」
「那我們做什麼呢?」
「我回紙紮鋪做我的買賣,至於你嘛,帶上你的弟兄回幫里去。」沈清看著他搖頭:「你再不回去,你爹就該帶著人殺過來了。」
「我爹又不知道我帶人出來。」饒世初道:「我沒回家,我讓鋪子裡的夥計回去幫我傳信兒的。」
「夥計等帶出這麼些人來嗎?你傻不代表你爹傻,趕緊回去吧。」
「等把你送回鋪子我就回去。」饒世初剛剛說完,就看見一隊黑壓壓的人朝著這邊走來,忙改口道:「回頭,我回頭去鋪子裡找你。」
瞧著落荒而逃的饒世初,沈清禁不住搖頭一笑,撐著傘,轉進了旁邊的小巷裡。
冷風吹過,小巷裡竟瀰漫起一股燒紙的味道。
沈清將傘舉高,看到幾張被燒過的紙錢從一戶人家的院牆內飄了出來。那紙錢打著璇兒在空中飛了一陣子,便緩緩地落到了沈清的腳邊。
沈清彎腰撿起,發現那紙錢很厚,且紙錢中間還摻雜著不少雜質,一看就是打從小作坊里出來的。循著紙錢上的味道,找到了那戶燒紙的人家,她抬手在門上輕叩了兩聲。
隨著「吱呀」一聲,門開了,門內站著的是個印堂發黑,一臉死灰的男人。
「你找誰?」
「這紙錢是你燒的嗎?」
「有問題嗎?」男人顯得很是疲憊,看向沈清的眸光中也有了幾絲不悅:「我在自個兒家裡燒紙錢,也能影響到你嗎?」
「你誤會了。」
「我誤會什麼了?」男人一臉不耐煩地想要把門給關上:「你哪兒來的,往哪兒去,別在我家門口站著啊。瞧你穿的那一身白的,看著晦氣。」
「先生印堂發黑,怕是遇到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了吧?」面對著男人的奚落,沈清也不生氣,只將罩在頭頂的傘往下壓了壓:「紙錢是在家裡燒的,證明纏上先生的那位不是打從外邊兒來的,而是原本的家裡人。先生悼念的可是亡妻?」
話一出口,男人立馬將剛剛關上的門重新打開。
「姑娘是——」
「芙蓉巷沈記紙紮鋪的老闆娘沈清。」
「沈姑娘,我知道你,我知道你。」男人激動道:「我去過芙蓉巷,也去過沈記紙紮鋪,可我去的時候姑娘不在。」
「先生找我?」
「聽說姑娘的紙紮是臨江城最好的,我想給亡妻買一些,可去了兩回姑娘都不在。這不,實在沒辦法了,就去別的紙紮鋪買了些。你瞅瞅這些紙錢,燒都燒不爛。」
「這紙錢的確不好。」沈清將手裡的紙錢遞過去:「這樣的紙錢你燒了也是白燒,你亡妻收不到的。」
「收不到是什麼意思?」男人滿臉疑惑。
「給你一張爛的紙幣你會要嗎?你若是拿著一張爛掉的紙幣去鋪子裡買東西,人家掌柜的會賣給你嗎?」沈清晃了晃手裡的紙錢。
「不會,這誰要爛掉的錢啊。」男人回道。
「這陽間都行不通的事兒,你憑什麼認為陰間就能行得通?」沈清收了傘:「你莫不是以為下面兒的那些人好糊弄?」
「不不不,我從未這麼想過。」男人連連擺手:「我只是不太懂這些。」
「這沒有燒透的紙錢,一半在陰,一半在陽。莫說這樣的錢到不了你亡妻手裡,就算到了,她也花不成啊。」
「那姑娘說該怎麼辦?」
「回頭去我鋪子裡再買一些吧。」
「姑娘現在方便嗎?」男人急問:「這陣子我老做噩夢,總覺得是我那亡妻被人給欺負了。這旁的事情我也做不了,只能多給她燒些紙錢,讓她在那邊打點打點。這有錢能使鬼推磨,若有了錢,興許她在那邊兒的日子就好過了。」
「多燒些紙錢是對的,若你覺得不放心,也可以買些家僕給她。」
「這家僕也能燒嗎?」男人顫顫驚驚地問。
「能燒,只要是陽間有的東西,都能燒。」沈清手指輕輕一彈,將撿起的那半拉紙錢彈回到火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