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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3章 陳年事(7)

2024-06-01 16:42:21 作者: 綰紫彤

  季風點頭,順帶著拉了拉坐在旁邊的饒世初。

  「見過,小時候見過。」

  「這剪出來的紙人跟糊出來的不一樣,糊出來的紙人是立體的,但剪出來的卻是片狀的。」沈清從袖子裡摸出個白色的小紙人:「就像這樣的。」

  「沈姑娘的意思是,那牆裡的人也是這個樣子的?」

  「沒錯,是這個樣子的。」沈清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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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那具滿身都是窟窿的屍體時,馮西河沒有害怕,因為他大概能想到那個幫工遇到了什麼。可嵌到牆裡的那個幫工太奇怪了,奇怪到他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盯著那面牆,發現那個幫工似乎還【活】著,且試圖抓住正在不斷靠近他的馮西河。

  「這也太嚇人了!」饒剛聽得臉都白了。

  馮西河也是這麼想的,他提著油燈快速後退,直到後背抵住了牆面才停下來。沒等馮西河喘過起來,他就發現身後的那面牆似乎在動彈。他趕緊轉身,將手裡的油燈給提了起來。那面牆的確在動,看起來就像是摻了水的泥糊糊,還能動出波浪線來。

  「這牆挺有意思的。」饒世初比劃著名:「是不是這個樣子的。」

  「饒兄,這跟有意思沒啥關係吧。」季風握住他的手:「感覺挺可怕的。」

  「人們對於未知的事物總是保持著強烈的好奇心。」沈寂冷哼一聲:「請沈姑娘繼續。」

  馮西河看傻了,他既想伸手觸碰一下那面牆,看看那面牆究竟發生了什麼。又害怕碰觸之後,會變得跟那個拿著鐵鍬陷進牆裡的幫工一樣。就在他猶豫著,不知是該進還是該退的時候,他聽見有人叫他。

  起初,他以為是那個嵌在牆裡的人,可隨後他便否認了這一猜測。覺得墓中有些蹊蹺的馮西河用最快的速度從古墓里逃了出來。起跑前,他特意看了眼對面的牆,發現那個幫工將臉扭了過來,且嘴巴是大張著的。

  原以為經此一事,馮西河會放棄古墓里的東西,可僅僅只過了兩個月,他便暗中尋覓了一批人,再進古墓。與上一次心存僥倖不同,這一回,他找了高人,一個既懂機關,又懂風水的高人。

  「該不是那個瘋瘋癲癲的郭道人吧。」季風道:「那就是個騙子,滿口的胡言亂語。」

  「我不認識什麼郭道人,方才給你們講的這些也都是默君告訴我的,而默君知道的都是馮西河酒後跟她說的,可信度究竟有多少,需要你們自行揣度。」

  「他們第二次下墓,可有取出東西?」沈寂問,駕駛馬車直闖沈家義莊。

  馬車裡頭的人看不見外面的情形,但通過地面的顛簸程度,也知道那些被操控的活屍並未離去。

  「有,但我不知道是什麼,默君也不知道,只曉得那個東西很值錢,以至於馮西河到死都對那個古墓念念不忘。」沈清道:「默君說,馮西河第二次找人下墓,一共找了十個人,但最後只有一個人活著回來。馮西河拿到的那樣東西,就是那個人從墓裡帶出來的。」

  「就是那個郭道人!」季風道:「他認識我父親,從墓里出來後,來我家求過藥材。」

  「什麼藥材?」沈清問。

  「不知道,父親沒跟我說。」季風搖頭:「但我記得,那個馮西河也來過我家。他來的時候,天還未亮,我母親還因為這件事罵了我父親,讓他少跟那個馮西河走動。」

  「你父親可有說什麼?」

  季風說,他父親在馮家待了很久,直到他們吃過午飯才回來。回來的時候整個人顯得心不在焉的,母親問了他好幾句,他都像是沒有聽見似的。後來他叮囑季風,讓他千萬不要到義莊去。

  季風一直以為父親說的義莊是城裡的那個,後來才知道,他指的是城外那個已經廢棄的沈家義莊。

  「那個郭道人最後如何了?」

  「好像是死了。」季風撓頭:「應該是死了,好像自從那件事之後,城裡就再沒有人見過他了。」

  「那古墓如此兇險,也難怪馮西河要生祭自己的兒子。」

  「說到馮西河……」季風抬頭看向沈清:「沈姑娘你知道他是怎麼死的嗎?剛剛在朱家,你提到的那個人皮符又是怎麼回事兒?」

  沈清看了季風一眼,決定說點兒他能接受的。

  「馮西河的死,你們警局那邊應該調查過,他是被陳師傅的夜壺給砸死的。」

  「這個我們知道,沈姑娘你能不能說點兒我們不知道的。」

  「你們不知道的,我也不知道。」沈清看著手中的傘:「我只知道馮西河不是平白無故出現在芙蓉巷的,他應該是要去見什麼人,或者是兇手讓他誤以為他可以在芙蓉巷內見到什麼人。」

  「然後呢?」

  「然後他就被砸死了!」沈清掀起眼皮,看向季風:「在他斷氣之前,有人用刀割去了他身上的皮,而後將那張皮製成了符。」

  「那人皮符有什麼作用?」

  「據說可以迷人心智,讓被貼符者按照自己的心意辦事。」

  「那朱家大少奶奶的死?」

  「與那張符有關,也與默君自己的心意有關。」沈清嘆了口氣:「即使沒有那張符,默君她也還是要走的。」

  「因為裴祖清嗎?」

  沈清捏了捏手指,說馮默君第一次遇見裴祖清是在她十三歲那年。馮西河因為一些瑣事打了她,她心中委屈便跑了出去。那是個雨天,街上的行人步履匆匆,沒人留意到一個滿身是傷的小姑娘。

  雖是小雨,但淋在身上的感覺並不好。尤其默君還受了傷,那些雨水滲入傷口之後,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地方是不疼的。她臉色發白,腳步踉蹌地倒在一處破爛的屋檐下面,剛好遇見了去給母親買藥的裴祖清。

  他衣衫單薄,臉色比受傷的馮默君好不了多少。可看見馮默君後,他先是把默君從地上扶了起來,然後解下自己身上的蓑衣給默君披上,最後從口袋裡掏出一顆被雨水包裹著的糖遞給了她。

  沈清看著馬車外道:「年少時,裴祖清的話很少,可默君卻記住了那顆糖的滋味。」

  「唉!」季風嘆了口氣:「這裴祖清與馮默君也算是一對兒苦命鴛鴦了。」

  「默君的命運是註定的!」沈清道:「有個嗜賭如命,見錢眼開的父親,她怎麼可能跟一貧如洗的裴祖清走到一起,只是她和裴祖清都沒有想到,他們的命運,要比自己想像中的還要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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