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 陳年事(6)
2024-06-01 16:42:19
作者: 綰紫彤
「你那婚事又是怎麼回事兒?」
「是我爹娘在世的時候為我定的。」沈清看著手中的紅傘:「我爹娘走的時候我已經記事了,雖被阿爹收留,可婚姻之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阿爹他雖然憐惜我,卻也無可奈何。」.
「那沈家義莊被棄跟那些爛臉人有沒有關係?」
「沒有,我阿爹在時這義莊還好好的。之所以廢棄,是因為亂事已過,臨江城的百姓逐漸安居樂業,這城中再也沒有無家之骨。骨有埋葬處,魂有可歸處,這義莊自然也就沒了存在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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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為什麼不回沈家去?」
「是阿爹自己不願意回去的。他說他看守義莊多年,身上亦沾染了不少屍氣,而沈家是做生意的,若他帶著一身屍氣回去,難免影響到沈家的運氣。沈老爺對他有恩,他不能恩將仇報。」
「這麼說的話,這些爛臉人應該跟沈家是沒有關係的哦。」饒世初說著,故意看向沈寂。
「自然是沒有關係的。」沈清道:「沈家義莊廢棄多年,雖有各種傳言,卻始終無人見到過那些傳說中的鬼怪。倒是馮、朱兩家出事後,這義莊也跟著不太平起來。」
「莫不是那個馮西河在作祟?」
「少爺,馮西河已經死了,在芙蓉巷裡被人用夜壺給砸死了。」饒剛做了個砸腦袋的動作:「聽說死得時候可慘了。」
「就是因為死了他才夠膽子作祟,要是活著……」饒世初冷哼一聲:「借他十個膽子,他都不敢。」
「不是馮西河!」沈清道:「這是活人搗鬼,不是死人作祟。」
「活人搗鬼?這臨江城裡還有這般有本事的人?」季風摸著下巴道:「即便是當年的沈老爺子,也沒有如此能耐啊。」
「少爺,你聽這外面是不是有什麼聲音?」饒剛用手輕輕敲了敲馬車。
「他們來了!」沈寂放下車簾,「先離開這裡再說。」
「我去趕車!」
「我去!」沈寂按下沈清的手,「你待在裡面。」
沈清撥開帘子,看到外面那些正在不斷向上隆起,且朝前蠕動著的土壤,沒有與他爭,冷靜道:「現在外面全是傀儡人。」
「都活了?」饒世初睜大眼睛。
「不是活了,是被人給控制了。」沈清看著外頭:「我不清楚那人用的什麼法子,竟能藉助老鼠控制那些活屍,讓他們攻擊我們。」
「那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義莊!」沈清道:「我跟沈隊長商量過了,我們一致認為那個操縱活屍的人就藏在沈家被廢棄的義莊裡。」
「雖然現在知道的還不多。」沈清放下帘子:「且有很多事情是我自己猜想的,之所以帶你們來義莊,來找裴祖清的屍體,也是為了印證我心中猜測是否正確。」
「那剛剛你跟隊長兩個……」季風伸手指了指他們:「你們有沒有追上那個裴祖清?」
「追上了,可線索已經沒了。」
「線索已經沒了是什麼意思?」
「他被雷電劈了。」沈寂道:「先是變成了一個大火球,緊跟著變成了地上的一團焦黑,什麼線索都沒了。」
「那是真的沒了。」季風附和道:「沈姑娘你還知道什麼,哪怕是你自己猜測的,跟我們說說也行啊。你放心,我跟隊長都會把這個當成是閒聊,不會寫成報告,提交到局長那邊的。」
沈清沉默了一下,將馮默君與她說的事情盡數告知。
根據馮默君的描述,馮西河在修葺馮家祖墳的時候無意中發現了一個前朝古墓。墓門上刻有詛咒,不讓任何人打開,但通過墓門以及整個墓室的規格,可以斷定其主人非富即貴。馮西河深知古墓之中必有財寶,就起了歪心,打起了古墓的主意。
但這馮西河是個聰明人,他知道像這樣規格的古墓,墓中必有機關,於是裝作忌憚詛咒的樣子,讓幫工將墓門掩蓋。修葺馮家祖墳要不了多長時間,他篤定那些幫工一定會在夜間行動,而他只需要暗中觀察,待他們激發墓中的機關後,漁翁得利。
「這馮西河還真是聰明!」季風道:「只怕那古墓中的財物不是那麼好得的。」
「的確!」沈清點頭。
那晚子時剛過,馮西河便揣了自家油燈,鬼鬼祟祟的去了祖墳。不出所料,那墓門的旁邊果然多了一個洞。洞口打得極其隱蔽,周圍又用荒草刻意擋了。
「他們盜出來寶物沒?」饒剛著急道:「那古墓還在嗎?」
「急啥,聽清清講。」饒世初抬手打了饒剛一下,跟著縮了縮脖子:「我怎麼覺得我這後脖子上涼颼颼的。」
沈清掀開帘子,看了看外頭,只見天空黑壓壓的,顯得越發低了。
放下帘子,她繼續講著。
馮西河揣著油燈,順盜洞而下,在爬行了一段時間後,進入到了墓室之中。剛進墓室,他便看見了一把被丟棄的鐵鍬。那鐵鍬,正是給他家修葺祖墳的幫工所使,因為鐵鍬上繫著辟邪的紅繩。
「有意思,這怕招邪祟的人竟然還往人家的墓里跑。」饒世初道:「清清,你說這幾個幫工是膽大呢,還是膽小呢?」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跟錢財比起來,似乎窮更顯得可怕些。」沈清吸了口氣:「想聽的話,就不要再打斷我。」
饒世初用手捂住了嘴。
順著鐵鍬所指的方向,馮西河提著油燈又往前走了約莫三十米,腳下一絆,差點沒給他嚇死。那地上躺著一具死相極其恐怖的屍體,屍體上有密密麻麻的窟窿,數不清的黑色蟲子在窟窿里鑽來鑽去。要不是那些蟲子懼熱,要不是馮西河手裡提著油燈,怕也跟地上躺著的那具屍體一樣了。
「後來呢?」季風問完,也忙得用手捂住了嘴。
「馮西河雖然心裡害怕,但架不住錢財的誘惑,還是提著油燈,戰戰兢兢地又往前走了一段兒。」
「他碰見別的幫工了?」饒剛才問完,就被饒世初給踢了。
馮西河碰見了另外一隻鐵鍬,同樣繫著紅繩的。那鐵鍬以一個很奇怪的姿勢嵌在牆裡,順著鐵鍬的角度往上,隱約能看見一個握著鐵鍬的人。說到這裡,沈清突然停了下來,「你們見過紙人嗎?就那種用剪刀剪出來的小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