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她要我負責

2024-06-01 16:41:10 作者: 唐如夙

  靈羨明顯地愣怔了一會兒,見白意歡那痛心疾首的模樣不似開玩笑,抿著唇道:「是誰在師姐面前說胡話。」

  他低斂眉眼,將一瞬而過的戾氣藏得很好。如果有人膽敢挑撥他和師姐的關係,他不會姑息。

  

  「你不必隱瞞。」白意歡冷冷道,「小師妹再如何都不可能用自己的名聲誣陷你。」

  「我原以為你勤奮上進,愛護同門,最是正直不過,未曾想你只是藏得好而已。」

  「是嗎?師姐眼裡,我原來是那種人前一套背後一套的陰險小人。」靈羨可悲地笑起來。

  他的生母是一個極貌美的凡人,許是子肖母,他的五官無可挑剔,渾然天成。此刻他仿佛極脆弱的樣子,眼尾微微發紅,有一種破碎的美。

  「是,我本就是魔人後代,用心險惡也是慣然。就像他們說的一樣。」

  白意歡皺起眉頭,心軟下來,不由放緩了語氣。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年紀小,做事沒分寸,即便小師妹無意中得罪你,也不該做那等欺負人的事情。」她嘆,「師妹甚至都不忍苛責你,只是要你負責罷了。若你連這等責任都擔當不了,還有何顏面修行問道。」

  「她都告訴你了?」靈羨有些意外,姜厭竟不把封口咒的威脅放在眼中,堂而皇之地和師姐告密。

  見靈羨承認,白意歡既是鬆一口氣,又有些愧疚。她認真地看著眼前的少年,不知從哪一年起,他已經長得比自己高了。從前那個被旁人欺負打得渾身是傷,也倔強得不肯落淚的小孩,如今比她高出大半個頭,一抬眼就能撞上那雙眼的深邃。

  靈羨對她的心思,她不是沒有覺察的。但她始終覺得,是靈羨分不清依賴和戀慕的區別。

  可有些話,他從來沒有明示,她也無法明說。

  白意歡嘆道:「阿羨,小師妹是個好姑娘,既然你已經對不起她了,便該負責。小師妹她對你必定也是有情的,否則也不會因為你做那些混帳事還百般維護著。」

  聽此,靈羨倒是有些不明所以,但細細一想,再結合白意歡從進門到現在的話語和態度,很快就發現自己會錯了意。

  「她要我負責?」

  「即便她不要,也是你該做的。」白意歡堅持道,「仙界雖不似凡間萬般看重禮法,但事已至此,你們已有夫妻之實,讓小師妹日後如何自處。」

  靈羨瞳孔一震,耳根飛快地染上一層紅暈,羞憤得恨不得掐死姜厭。

  「姜……厭……」他咬牙切齒地低聲念出這個名字。

  她竟敢……竟然用這種事情在師姐面前如此詆毀他。

  強忍著收斂好情緒,靈羨深吸一口氣:「不是師姐想的那樣,小師妹和我有誤會,我一定和她好好『解釋』!」

  -

  姜晚晚來碧寧山已經好幾天了。

  這些時日,除卻每日早訓晚訓雷打不動的修習,其他時候都是十分自由的。

  無華神尊將放養型教育政策貫徹到底,從來不逼迫弟子們苦修,甚至隔三差五就讓弟子們去各界歷練,美名其曰「實踐出真知」。

  沒有那些繁瑣的門派規矩,姜晚晚也樂得自在。她空閒時就在碧寧山各處轉悠,發現仙界的體系其實和人間大同小異。

  比如他們碧寧山,山上是師門,山下便是一個仙鎮,不乏商戶攤販,隔三差五還有集會,熱鬧非凡。

  山下的仙鎮原先是供外門弟子居所,後來人漸漸多了,千萬年來又有其他散仙往來互通,漸漸就發展成村落,再成仙鎮。

  再比如山上規劃,內門弟子只有十人,支撐偌大師門運轉的大多是外門弟子。這些人各司其職,有負責治理水土、栽種仙草仙樹的,有負責商貿和其他門派或世家往來交際的,也有負責招攬新人後勤包攬的。

  總之像現代公司運轉一樣,井井有條。

  姜晚晚轉悠了幾日,算是把碧寧山的地形和現狀摸了個透,這日又剛從西面的桃花林浪蕩回來,好生看了一場仙山日落。

  她踏著晚霞而歸,又在山巔看了好一會兒夜景才回房,因賞了美景心情甚好。

  只是身上還有個看不見摸不著的封口咒,總惦念著提心弔膽。

  「也不知道師姐能不能搞定。」

  她嘟囔著,合上自己的房門。

  屋裡漆黑一片,她正要捏訣點燈,卻聽一個幽幽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搞定什麼?」

  姜晚晚心下一凜,下意識要跑,但對方根本沒給她機會,鳶尾鞭將她的身體一卷,整個人就騰空失控往前撲去。

  隨後她就被桎梏在牆上,貼著冰冷的牆壁,頭皮一陣發麻。

  「九師兄……好巧啊。」她汗涔涔地擠出一個乖巧的笑容,「這裡是我房間呀,你好像走錯了。」

  「怎麼會走錯呢。」

  靈羨湊近她,彎下腰同她視線齊平,眉眼上挑,說不出地玩味。

  「我特意在這裡等師妹回來,彌補我的所作所為,對你負責。」他笑著,那笑像罌粟初開,勾纏致命誘人的香氣。

  姜晚晚心裡一動,難道白意歡真勸動這瘋批給她解咒了?

  不愧是女主啊。

  她還沒來得及高興,卻聽靈羨又說:「畢竟我們已經有夫妻之實了,再怎麼說也要為師妹以後的處境考慮,嗯?」

  夫妻之實……什麼鬼!

  姜晚晚覺得莫名其妙,喉嚨卻突然一緊,鳶尾鞭纏上了她的脖頸,將她整個人騰空提了起來。

  窒息的感覺撲面而來,她拼命掙扎,氣血都往上竄去,快到極限之時力量才猛然撤去。

  她嘭地跌在地上,疼痛像螞蟻一樣爬滿全身,大口呼吸。

  「看來封口咒的威脅對你根本不痛不癢,你竟有閒心在師姐面前胡言亂語。」他冷笑,「不是白龍族之後,名門貴女麼,怎麼對男女之事張口拈來,半點臉面都不要。」

  姜晚晚腦袋有點發昏,等等,白意歡是不是理解錯自己的意思了。

  否則這人現在發什麼瘋。

  快速回憶完那天自己和白意歡的對話,姜晚晚後知後覺,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嘴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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