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傷心不是重點

2024-06-01 16:41:09 作者: 唐如夙

  再次醒來的時候,姜晚晚的頭疼得厲害。

  她迷迷糊糊坐起來,那種天旋地轉,是宿醉後明顯的脫力感。

  「嘶……」她忍不住揉了揉太陽穴。

  「小師妹醒了?」

  正巧白意歡推門進來,手中端著食盤,一碗清粥一碟小食擱在食盤中間,飄著熱騰騰的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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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吃點東西。」白意歡說,「昨日你太胡鬧了,猜著會耽誤早訓,替你向莫隱仙侍告了假。」

  姜晚晚乖巧的點頭,一面喝粥,一面觀察白意歡的臉色表情。

  她昨天的演技應該還可以吧?白意歡能信的吧?

  她瞄了幾眼,怯怯地開口:「昨日……」

  白意歡看著她欲言又止的樣子,好笑地說:「記起昨天你都幹什麼了?」

  姜晚晚點點頭,又搖搖頭。

  「我記得我去找大師兄,求他幫我解惑來著。」

  「後來就忘了。」

  容九霄雖然昨日受歡喜酒影響昏睡,但今一大早就肌肉條件反應在卯日仙官雞鳴時分雷打不動地醒來,半點沒耽誤早訓。

  昨夜也是白意歡送姜晚晚回來的。

  「九霄師兄畢竟是男子,心思又不細膩,找他解惑也是對牛彈琴。」白意歡搖搖頭,問道:「你和阿羨……是怎麼回事?」

  「我……」姜晚晚咬著唇瓣,柳眉蹙起,露出一副哀愁。

  白意歡嘆:「你昨夜醉酒,喊他的名字,是他讓你傷心了嗎?」

  誒?她昨天的台詞是這個嗎?姜晚晚回憶了一下,好像有點不對。

  於是她糾正道:「傷心不是重點。其實也怪我,無意中得罪了他。」

  說著,想到那瘋批給自己下的惡毒封口咒,語氣越發哀怨:「我知道自己沒有資格過問他怎麼做事,但他半點不過問往日的情誼,就對我做那種事情,真的太過分了!」

  白意歡愣了愣,著急地握住她肩膀:「你說阿羨他對你做了……做了那種不好的事情?」

  姜晚晚艱難地點頭。只能說這麼多了,她也不能直接講封口咒的事情,誰知道這個「封口」的界限怎麼定義,萬一說錯話直接中標就完了。

  「師姐,你能幫幫我嗎?」她睜著一雙濕漉漉的眼,仿佛抓著唯一一根救命稻草,「我現在真不知道怎麼辦了,心裡害怕。」

  白意歡沉默了,半晌才低聲說:「他怎麼這樣糊塗,那種事情是能隨便做的嗎。」

  「事已至此,我定會給小師妹討公道的。」白意歡問,「你是怎麼想的,若你有氣,我絕不偏私,會將此事告給仙侍,為你主持公道。」

  這還了得,她只是想讓白意歡幫她求靈羨把封口咒解了就行,鬧大了靈羨那個瘋子指不定還要報復她。

  「不必不必……」姜晚晚連忙說,「只要九師兄負責後續處理就好了,千萬不要告訴仙侍!」

  「你不怪他嗎?」白意歡看著她,眼神很是複雜。

  姜晚晚心說何止是怪,恨不得把他揍個臭死,那種隨便就對別人的人生安全產生傷害的反社會分子,放現代是要進少管所勞改的。

  但嘴上還是答:「不怪他,人都會犯錯,知錯悔改善莫大焉啊。」

  「我明白了。」白意歡點點頭,憐惜地上前擁住她,輕柔地道,「小師妹放心,我會讓阿羨負責的。」

  -

  夜晚繁星如許,在碧寧山這般接壤天界的修行境,日日都能看見蒼穹星河,浩渺無邊。那樣近的穹頂,仿佛伸手可觸。

  靈羨盤坐在房中,窗戶大開,他出神地看著無邊的星河,有些恍惚。入碧寧山已經上千年了,這千年的時間裡,又有什麼是屬於他的?

  這身功法,他汲汲營營才得到的師門情誼,還是……

  他的手伸進墨藍色上襦,從懷中摸出一方絲帕。

  帕子芳香潔淨,只一角用銀線繡著小小的「歡」字。

  他的思緒又回到了那個瓢潑大雨的午後。

  「打他!」

  「打死他!」

  他幼小的身軀緊緊縮成一團,臉上涕淚橫流,卻緊咬牙關。

  「還敢對我們還手,你本來就是野種!」

  幾個外門弟子嚷嚷著,一副不肯善了的架勢,分明只是幾個小孩,說起話來卻是口無遮攔。

  「你的凡人娘和魔人爹生下你這麼個雜碎,還怕我們說?」其中一人惡狠狠道。

  「就是,這種低等血統的雜種,還占了內門弟子一個名額,害我們少一個機會。」

  「狗改不了吃屎,你這個半魔人根本不配和我們做師兄弟!」

  幾人不住地對他拳打腳踢,但片刻後卻齊齊停了下來。

  他忍著疼痛睜開眼,入眼的是一抹月白色衣衫,衫子的主人長發如瀑,蹲下身來溫柔地撫摸著他的發頂。

  「四師姐……」幾個外門弟子面面相覷。

  少女還未長開,卻已經是難得的美麗,可想而知長大是何等驚艷絕倫。

  她姣好的面容隱隱帶著怒氣,冷瞪著幾人:「口無遮攔,肆意毆打同門師兄弟,這就是你們在碧寧山學的東西?」

  幾人不敢辯駁,鵪鶉似地低頭聽訓。

  「和九師弟道歉。」她說,「如果還有下次,我就告訴師尊,請你們父母親來評評理。」

  雖不情不願,幾人還是敷衍地道了歉,一溜煙似散去。

  靈羨渾身疼得厲害,只見少女將他扶起來,用絲帕輕輕替他擦去臉上狼狽。

  「靈羨,你叫靈羨是嗎?」少女笑起來也好看,如含苞的玫瑰,清晨的露珠,撫慰人心。

  他木訥地點頭,記住了接下說的話,一記就是這上千年。

  「我是白意歡,是你師姐,以後有我在,旁人不敢欺負你。」

  ……

  ……

  「阿羨,你在嗎?」

  房門外傳來喊聲,拉回了靈羨的思緒。

  他連忙將絲帕塞進懷裡藏好,才去開門。只見白意歡站在門前,神情仿佛在壓抑著什麼,又欲言又止。

  「師姐,出什麼事情了?」他擔心地觀察著白意歡的每一寸表情。

  白意歡匆匆把他拉近屋子,合上門窗,又施了一層禁聽術在屋子四周,防止接下來的談話被別人無意中聽去。

  然後她的臉色就黑下來,痛心疾首地說。

  「我真的想不到,阿羨你會是這種淫辱同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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