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迷蹤城怪象

2024-06-01 16:41:03 作者: 唐如夙

  白意歡無奈,姜晚晚心虛,而其他人想笑不敢笑,九弟子靈羨嘴角微彎,亦是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靈羨人如其名,藍衣墨發,扎著高馬尾,一雙杏眼靈氣十足。只看外貌,他像山間晨露,像如洗的碧空,又像朝時第一縷光,點滿此間春色,

  姜晚晚看著他,卻在心裡搖頭。這就是書里偏執陰暗的瘋批男二靈羨啊。

  說起靈羨,也是可憐人。

  

  原書中寫,他的身世充滿爭議,生母是凡人,生父卻是惡名昭著的前任魔君,千年前魔族內亂,前任魔君被殺,靈羨的生母逃出魔界時將他棄在碧寧山下,無華神君那日醉酒後善心大發將他留在山中,從此成了碧寧山的九弟子。

  和容九霄、白意歡這些仙二代不同,靈羨自幼時起便沒少受排擠,無華神君又是個不管事的放養型大家長,除了斥責幾句弟子們的霸凌行為,並沒有實質性袒護。

  長此以往,靈羨越發陰暗偏執,面上卻還裝作一副明朗可親,實際怨恨都藏在心裡。而山中修習千年,唯一對他施以善意的白意歡,常對他維護偏袒,長久之下靈羨就對白意歡存了感激愛慕。

  可白意歡至始至終對靈羨只有同情憐憫,心屬同門師兄容九霄,三角關係的長時間激化下,靈羨走上歪路,終於在一次劇情重要轉折點下徹底黑化,永墮為魔,攪亂三界安寧。

  如果說容九霄是這本早古文裡典型的正派男主,嫉惡如仇,有著驕陽的熱烈;那麼靈羨就像匍匐在沙丘里的毒蛇,姿態低下,一個以獵物形象埋伏著的狩獵者。

  姜晚晚悲從心起,攻略這個對象,她道阻且長。

  「小師妹看著我作甚?」靈羨微眯起眼,笑得溫良無害。

  姜晚晚不會被這表象迷惑,心裡又有些慶幸,如果先前她拉了白意歡擋在自己面前,眼下出醜的變成白意歡,按這瘋批的德行,指不定要怎麼暗中報復自己。

  她搖搖頭,和眾人商議起接下來的事情。迷蹤城無數男嬰失蹤,眼下基本可以肯定,與祈神樓幻境裡的那些事情脫不了干係。

  白意歡提議查一查「王家人」,弄清楚當年女嬰被溺弊之後的事情。

  事實上,姜晚晚手握劇本,對真相再清楚不過,但她得老老實實走劇情線。

  「不如我們分頭行動,師姐留下照顧大師兄,其他人兩兩一組,我想只要能解開嬰靈的心結,其他事情自然迎刃而解。」她提示道。

  眾人自然沒有異議,最後敲定二弟子林書賢和五弟子邱餚一組,落單的靈羨自然就和姜晚晚一組了。

  -

  迷蹤城的白日是十分熱鬧的,街頭商鋪大開,食舍、書屋、酒肆應有盡有。晌午剛到,烈日下擺著好些吃食攤,吆喝行人駐足,只需花上幾文錢,就能在攤子上飽食一餐。

  姜晚晚還是第一次走在古時候的街頭,看什麼都新奇極了。她像只花蝴蝶似地這看看那看看,好不雀躍,惹得路人頻頻回頭望她,一路走下來手裡不知怎麼就多了兩串糖葫蘆。

  「師妹,修仙之人無需食凡間食物。」靈羨笑了笑,眼前鵝黃衫子的少女吃起東西來像倉鼠一般,兩頰鼓鼓囊囊。

  她吃得歡快,看著靈羨似笑非笑的神情,心裡又怵得慌。好在之前姜厭沒和他交過惡,循序漸進地打好關係,也不算太突兀。

  「你難道沒發覺不對?」靈羨問。

  「什麼不對?」

  「街頭賣什麼的商鋪都有,女子所需的胭脂首飾鋪、成衣鋪卻少之又少。」靈羨頓了頓,「且這裡是迷蹤城最繁華的街道。」

  別說女子所需的商鋪,整條街上根本瞧不見幾個女子,縱然凡間民風不開放,不允女性拋頭露面,但其他都城裡,街頭常有夫人小姐戴著帷帽出行。

  靈羨隨手攔住一路人,笑問:「打攪兄台,在下和妹妹初來貴地,想給她買身衣裳,不知哪裡有成衣鋪?」

  那路人是一書生,瞧見姜晚晚眼神都發亮起來,從頭打量到腳,連頭髮絲也不放過。

  「兄台?」靈羨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

  書生如夢初醒,回過神來很是羞赧:「失禮了,小生自出生來所見女子少之又少,初見令妹實在驚為天人。」

  姜晚晚第一次被人這樣夸,差點被糖葫蘆嗆住。

  靈羨卻抓住了重點:「所見女子少之又少?難道貴城女子稀少?」

  「豈止稀少……」書生嘆氣,「不瞞兄台,如今迷蹤城人口數萬,女子卻不足十分之一。有女兒的人家哪個不是將人捂得嚴嚴實實,生怕被歹人覬覦。」

  「何至於此?」

  「都是老一輩的孽障啊。」書生搖頭,似乎不想多提及,只善意提醒靈羨看好妹妹,又指了成衣鋪的位置,作揖告辭。

  「師妹怎麼看?」靈羨道。

  姜晚晚細嚼慢咽地吞下糖葫蘆,低聲反問:「今人果,前人因。祈神樓里難道只祭獻過王家一個童女?」

  靈羨沉默深思,藍色的衣角隨風輕輕搖曳,平添幾分飄逸清冷。

  「是了。」他說,「生來就遭人嫌棄的宿命,放在誰身上也是一樣的。」

  少年低斂眉眼,嘴角含幾分嘲弄,也不知道在說自己還是說別人。

  兩人一番打聽終是找到了幻境裡的王家宅子。王宅落在城中西南方向,門庭偌大,獨占一處風景,但大門斑駁落漆,也無人看守,兩人敲門了好一陣才等到一跛腳老僕開門。

  「二位尋誰?」坡腳老僕雙眼渾濁,把二人好一通打量。

  靈羨生得乾淨俊朗,極有禮數地雙手一揖,動作優雅好看。他稱二人是王老夫人的遠親,千里迢迢來看望。

  老僕思索了許久,也不知他說的是哪個王老夫人,擺擺手:「貴客要白跑一趟了。主家好多年前就搬走了,只留我們一些僕從在老宅這裡看門守護。」

  「真是不巧,難道是表姑祖母兒孫出士,闔家跟著享福去?」靈羨大感惋惜。

  「哪有什麼兒孫唷!」老僕苦笑,「主家往上數三代,都沒生過男丁,代代招婿入贅,這門匾上的王字,早不知偏到哪裡去咯!」

  「怎會落得如此。」姜晚晚作吃驚狀,又壓低了聲音,「難道祈神樓送的童女沒有保佑王家綿延後嗣?」

  「可不敢再提那地方。」老僕臉色一變,小心翼翼地叮囑,「那地方幾年前起了大火,鬧鬼呢!死了那麼多女嬰,打更的晚上路過都要繞著走。」

  「都是報應啊,哪有什麼童女,全都是冤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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