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你先出去

  周徐也這幾天回家晚，他回去時，許念禾已經在沙發上睡著了，臉上還蓋著本書，他把書拿開，從臥室拿了條軟毯，給她蓋上。

  之前許念禾也等他等的睡著過，他把人輕聲抱回了臥室，結果睡到半夜小姑娘突然驚醒了，懵著看了他兩秒，然後蹬蹬蹬跑回對面去了。

  第二天一塊兒吃早飯時候，才跟他說，說男女有別，他們目前的交往關係不能住一個臥室，周徐也沒忍住笑，順了她，說了句好。

  關了客廳的燈，他開了一盞夜燈。

  周徐也怕吵到她，到陽台上抽菸，明天就要比賽了，說沒有壓力是假的，他徐徐的吐出煙霧，慢條斯理的動作有幾分優雅。

  身後突然被人抱住，許念禾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側臉貼著他的背，「周徐也，你想不想吃麵？」

  

  周徐也把煙掐了，轉回身，「好。」

  許念禾拉他進去，順便把陽台門關好，半夜的風太冷了。

  她也沒吃晚飯，因為不餓，但現在跟周徐也面對面吃了半碗面，放下筷子，她問周徐也，「我明天可以去看比賽嗎？」

  「給你留好座位了。」周徐也也放下筷子，即使忙，他也記得抽空聯繫主辦方那邊給她留了一個視野不錯的位置。

  拿到進場牌，許念禾有些發愁，「但我請假沒有被批，我可能會遲到。」

  周徐也摸了摸她的頭，說了句沒事。

  吃飯完，許念禾就回對面去了，因為前一天睡的晚，早上她打了個車到公司，一路上她右眼皮一直跳，她心裡不安，怕今天有什麼事發生。

  今天沒有收到周徐也的消息，下午時候實在放心不下，她掐斷手機上的實時直播，上面比賽已經過半了，她跟一個同事打好招呼，提前一個小時走了。

  右眼皮越跳越凶，她還沒到比賽現場，就接到了小趙的電話，聽他說完後，許念禾腦子懵著，嘴裡的念叨只剩下了，「醫院，去醫院，長治路的醫院……」

  計程車急轉調頭，沈亦歡電話很快打進來，她今天也在看直播，著急的恨不能此時飛回來，「念念，你先別著急，具體什麼情況你去了醫院看看，你別怕啊。」她著急的語無倫次，「念念，你也別哭啊，挺住挺住。」

  沈亦歡承認，她自己說的話她都不信，都這時候還挺什麼挺，這件事情發生到她身上，她都挺不住。

  許念禾衝到醫院，等在急診門口的幾個人剎那間站起來，小趙哆哆嗦嗦的解釋不清楚，於盛懷出聲，「你別著急，剛才比賽時候車側翻了，壓著人了，可能腰部和腿會有問題。」

  許念禾腦子一片空白，她剛才來的路上想過無數個可能，但真正看到急診室冰冷的門時，她只剩下了驚慌。

  「怎麼會翻，車怎麼會翻呢。」許念禾聲聲的問，眼底抑制不住的潮濕，於盛懷看了眼兩扇門，「人還有意識，沒有完全暈過去。」

  可是人都被壓車底了，情況能好到哪兒去，許念禾雙手掩面，哽咽著，「裡面多久能結束？」

  她想見周徐也，無論是什麼情況她都想見一面。

  幾個人還沒回答，急診室的門就開了，醫生出來，摘下口罩，好巧不巧是江科，許念禾衝上去，但後面的急診室門重新被關住。

  江科抓住她的胳膊，「還沒結束，你別著急，還不能進去。」

  他擋住許念禾，跟於盛懷說話，「他意識很清醒，讓我給你們捎句話。」說罷，他頓了一下，於盛懷是個急性子，催道，「你倒是說啊。」

  「比賽繼續，跟組委會說一聲換人，讓劉宏濤上。」

  幾個人能聽懂，但是不明白都現在了他還揣著心思安排這個。

  江科重新進去，許念禾看了眼於盛懷，吸了吸鼻子，「你帶他們回去繼續比賽，我留在醫院，比完賽你們可以再過來。」

  「你……」於盛懷在猶豫，留她一個人在醫院不知道行不行，許念禾又催道，「快回去吧，那邊有時間限制。」

  於盛懷終於帶人走了，許念禾沒心思做其他，在長椅上一直坐著等裡面的人出來。

  周徐也被推出來時，半個身子都被儀器固定著，那張俊美的臉陷在白色枕頭床單上，莫名的淒涼，許念禾雙手掩面，一種害怕無助感由心底上升，床位剛被固定好，她就衝進病房，趴在他床邊。

  「周徐也，周徐也……」

  她只喊了幾聲，就被江科抓出病房。

  兩人隔著玻璃牆看裡面，許念禾臉上掛著淚，江科目光掃過她，啟唇，「別哭了，他睡著了，死不了。」

  媽的什麼醫生，治療的標準就是死不了，她現在能看到的全部是外傷。

  「內部器官呢，肺部那些有沒有壓到？」跟著周徐也久了，她也大概知道些常識，賽車車身一般都很重。

  「腰部和腿已經全部固定了，等他醒來再做全身檢查。」

  周徐也凌晨醒來，腰身以及下半部分酸困的疼，再加上有東西固定著，沒法有多餘動作，他深皺了下眉，現在病房裡一片漆黑，比賽估計早就結束了。

  他車翻的那會兒許念禾還沒來，不知道她有沒有看直播，如果她沒看直播的話，現在比賽結束她聯繫不到自己肯定著急。

  周徐也從枕邊摸手機，卻意外蹭到一張溫軟的臉，他的手一下被人抓住。

  「周徐也，你醒了。」小姑娘哽咽著嗓子。

  周徐也聽出了她聲音里的哭腔，手繼續往上貼了貼，摸到了她臉上的淚，他啞著嗓子開口，「你什麼時候來的？」

  許念禾沒接話，想開燈，結果手被周徐也準確抓住。

  「先別開，開了他們就會過來，我們先待會兒。」

  許念禾縮回手，病房裡現在漆黑。周徐也拉著她的手，輕輕的安撫她。

  直到江科過來換藥，周徐也鬆開她的手，囑咐道，「你先出去。」

  許念禾不肯，「你又不脫衣服，我為什麼要出去？」

  「要拆那個固定鋼板。」周徐也咳了一聲，轉過頭，「樣子有些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