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才不信你

  晚上在家吃飯，許念禾幾次想開口，但還是憋回了心裡，飯桌上許母一直再和許父夸許斯宇這次的奧賽成績，笑的合不攏嘴，許父也跟著一起高興，但還是體貼的觀察到了許念禾的情緒。

  給她夾了一筷子菜，問道，「念念是不是有事想說？」

  許父性子耐心，每次開口也很溫柔，於是許念禾就嘗試說了，「我想在家裡養只貓。」

  許母第一個反對，「不行，你現在都上高中了還想著什麼養貓，你是要照顧貓呢還是要學習？」

  「學習和養貓又不衝突。」許念禾反駁了一句，「我們學校有隻流浪貓，挨餓挨凍的很可憐，沒人收養。」

  許母白了她一眼，「我和你爸的任務是養你兩，不負責養貓。」

  

  「我自己照顧。」

  「不行。」

  飯桌上沉默了，許念禾放下筷子，梗起的脖子有些倔強，「我吃飽了。」

  她根本沒吃幾口，許母探頭看著她的背影，生氣道，「上高中了你翅膀硬了？還跟我生氣鬧絕食？有本事你就餓著別吃。」

  許念禾「砰」的關住門，有些響的動靜帶著生氣的意思，徹底把許母的聲音隔絕在外，她趴在書桌前，腦袋一直放空著，直到房間門被人敲響。

  是許父。

  許念禾沒回頭的直起身，從旁邊抽了本題冊，

  許父把盛好的一碗飯放她面前，坐下來，「有什麼事情慢慢跟爸說，你媽是急性子，很多時候沒了解清楚事情就做決定，咱們不跟她生氣。」

  聞言，許念禾把翻開的題冊又合住，抬頭問，「爸，為什麼以前許斯宇能養貓，但是現在我卻不能。」

  「從小到大，好像一直都是這樣，許斯宇喜歡的所有事情我媽都會支持，但是輪到我時，她永遠都是反對。」

  她眼裡有絲迷茫，認真問，「爸，我媽是不是真的不喜歡我？」

  許念禾突然想起自己的奶奶，小時候她有段時間跟隨著奶奶在縣城裡住著，那段時間不知道為什麼，婆媳關係異常緊張，所以她才被接到了奶奶那裡，奶奶很疼愛她，但是一提起許母就生氣，好像說過許母不喜歡她這種話。

  後來許父知道了，連忙把小小的許念禾接回家，跟她說那些都是奶奶的氣話，讓她不要難過也不要一直放在心上，當時的許念禾太小，還不懂什麼叫做難過，但後來慢慢成長，這句話卻記得越發牢固。

  許母對弟弟的一切偏愛好像都在證明這句話的對錯。

  許父摸了摸她的頭，「怎麼可能，你媽辛苦的生下你，又盡心費力的把你養這麼大，如果她真的不喜歡你，怎麼會天天操心你的學習，關心你的生活？」

  沒有對比就沒有落差，但是許念禾一想起她對許斯宇的態度，總會心中動搖。

  這夜，許念禾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她盯著輕輕灑灑的月光，越來越清醒，鼻尖有些泛酸，趕緊閉了眼睛。

  第二天許念禾起很早，家裡人都還在睡覺，她背著書包經過安靜的客廳，換鞋出門。

  昨晚許父給了她些零錢，許念禾在校門口的小賣部買了兩三根火腿腸，她沒去教學樓，先是到了球場那邊，許念禾彎腰低頭撥開草叢，齊肩馬尾輕甩。

  清晨安靜的寂靜校園內，響起一聲可憐又可愛的喵嗚聲，許念禾彎了下嘴角，伸手把橘色奶貓抱出來，左右看了看沒人，於是把貓放到了地上，撕開火腿腸餵它吃。

  正餵著，旁邊有道身影，頭頂傳來聲音。

  「一大早就這麼有愛心？」

  少年一貫慵懶清冷的腔調，許念禾轉頭看了一眼，臉上沒多大表情，「你怎麼來這兒了？」

  「看看咱學校大爺昨晚的工作成果。」

  「你不喜歡也別傷害它行嗎？」許念禾抱著貓轉過身，不理他。

  周徐也好笑，「我哪兒傷害它了？」

  「你就不能盼點兒好？天天想著它被抓走。」許念禾小聲嘀咕。

  周徐也挑眉，「你就不能往好處想我？萬一我是打算在它被抓走後去營救呢？」

  「才不信你。」

  許念禾餵完貓，又重新小心翼翼的把它放草叢裡，周邊遮了些花草樹枝掩蓋，然後回教室。

  中午下課間操，沈亦歡和許念禾又偷偷跑去看了一次，橘色奶貓目前狀況良好，結果一上午的時間，班裡有人突然知道了流浪貓的存在，紛紛跑籃球場那邊看去了。

  還是以董文萱打頭的那群女生。

  沈亦歡鬱悶，「不可能啊，全校只有我們四個知道貓的位置，她們是怎麼知道的？」

  她轉頭問周徐也，「你說出去了？」

  周徐也不理解的挑眉，「我閒的？」

  許念禾主動否認，「我也沒說。」

  只剩一個對象了，沈亦歡轉頭，「你說的？」

  於盛懷沒撐住，撓了撓頭承認了，「今天下操後董文萱問我你兩去幹嘛了。我就說了。」

  沈亦歡直接生氣到扭頭不理他，於盛懷求助的眼神看向許念禾，許念禾也有些生氣，低頭寫題裝作看不見，他又向周徐也求助，後者瞥了他一眼，輕咳一聲，「挨打要立正。」

  「……」

  於盛懷再怎麼彌補都沒用了，因為現在全班都知道了，下午活動課間文委董文萱還搞了個什麼聯名活動，要向校長提建議收養流浪貓，她拿著手上的建議信請全班同學簽名。

  跟個精靈似的身影，輕飄飄的走遍教室，到了她們這邊兒時，許念禾特意把自己名字寫大了些，又加了幾句附議的話，董文萱接過本子，微微一笑說了聲謝謝，然後把本子伸向她裡面的人。

  「徐也，你要簽字嗎？」

  徐也。

  聽聽，人叫的多親密，沒準他們的關係遠比打招呼還要好，許念禾課本擋臉，豎起耳朵，她不動聲色的用餘光看旁邊的人，昨天說自己沒有善心養貓的周小爺大手一揮，毫不猶豫的簽了自己大名。

  遞本子時候，許念禾又專門看了一眼，他把名字簽在了自己旁邊。

  董文萱走後，許念禾轉頭看他，「你不是不喜歡貓嘛，幹嘛還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