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小年輕就是浪漫

  櫃檯裡面的年輕女人老闆起身，笑著朝他們走過來，此刻看見了兩人的校服，「高中生就來買花兒啊？」

  她語氣帶著些調侃，但是沒有半分的輕視。

  許念禾一下就聽懂了她的意思，連忙擺著手否認，「不是。」

  花店老闆依舊笑著，俯身從玻璃櫥台攤開幾張棕色花紙，讓他們看的更清楚些，「我懂，小年輕就是浪漫，想買什麼？粉玫瑰還是香水百合？」

  老闆的嘴皮很溜，也很會說話，已經開始給他們介紹花語了，許念禾想解釋但是一直插不進話去，她眼睛都睜大了，一旁的周徐也被她這反應逗笑，抿唇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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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前的小姑娘微紅著臉回頭瞪了他一眼，仿佛在說你不幫著一起解釋，還在這兒看什麼熱鬧，周徐也握拳放嘴邊輕咳，清了清嗓子，「阿姨，我們是來給老師訂教師節的花兒，您這兒有康乃馨嗎？」

  花店老闆終於頓悟，回頭看了眼兩人，走向另一邊放花的地方，許念禾看起來終於鬆了一口氣，她剛準備抬步，馬尾忽然被人輕輕扯了一下，剛轉頭就看見周徐也經過的身影。

  許念禾整理了一下頭髮，有些沖的語氣朝前面的人，「周徐也！」

  「咋了？」他回頭，漫不經心的笑，「副班長？」

  「……」

  許念禾磨了磨牙，算了，她忍，如果真的集齊七次，她絕對把他的頭都薅禿！

  兩人訂好花出店，距離上課還有四十多分鐘，他們往學校的方向走，周徐也的眼神一直在左右的店鋪來迴轉著，許念禾走得快，停在前面回頭看跟自己落了一大截距離的人。

  恰好少年也看向她。

  周徐也雙手抄兜，沖旁邊店鋪示意，「副班長，不考慮吃點兒午飯？餓著肚子怎麼上下午的課？」

  被他這麼一說，許念禾突然感覺餓了，她朝周徐也走過去，仰著頭看旁邊的店，「吃什麼？」

  周徐也抬頭掃了一眼，全是普通常見的小吃系列，他的口味很挑，直接抄著兜到路邊攔車，藍白計程車在面前減速停下，他拉開后座門回頭看許念禾，「這邊兒沒什麼好吃的，我帶你去其他地方。」

  剛開學沒幾天，許念禾也不懂好不好吃，只能跟著他上了車，計程車到的地點很熟悉，再走兩條街就是江科家的書店了。

  周徐也走前面，帶她拐進一條巷子，這原本是條居民街道，但是因為搬遷原因，大部分已經被改成了各種店鋪，有開小飯店的，有賣小飾品的，當然也有娛樂的比如撞球廳。

  許念禾跟在他後面，回憶卻慢慢襲來，這條巷子，就是她撞見周徐也打架的地方，她想起那晚的場景，腦子裡正亂想著，突然撞到了前面人的背上。

  許念禾揉了揉發疼的鼻子，抬頭看突然停下來的周徐也，他轉著頭看撞球廳的門口，舌尖抵了抵上顎，突然扯著嘴角笑了，手依舊插在兜里，模樣酷酷的，他轉身，朝著撞球廳站正。

  不明所以的許念禾跟著他的視線，看見了被風吹著晃動的綠色條紋門帘，兩邊的玻璃門大開著，上面是撞球廳的招牌——K8。

  往裡面看，人影綽綽，有幾分晃動，沒一會兒就有聲音挨近，走在前面的男生撩開了門帘，後面的幾個男生一起出來，最中間的那個半袖短褲染著黃髮，流里流氣的跟社會閒散青年一樣。

  他們也看見了周徐也。

  黃毛下台階的動作都慢了，周徐也先開口，「這次的錢付了嗎？」

  他一問出聲，對面還在說話的幾個男生都慢慢沒了音，黃毛一皺眉，「你少多管閒事。」

  這句話基本上就算回答了，周徐也伸手攔著黃毛的路，勾唇笑著，「錢呢，往出拿。」

  「周徐也，你他媽就盯上我們了是嗎？」

  「是啊。」周徐也抬眸，微微仰頭，漫不經心的回他，「怎麼了？」

  原本看著這囂張跋扈越來越不對勁的氣場，許念禾一直下意識往周徐也身後站，但是聽到他說這句話之後，跟吃了定心丸似的，挺了挺胸膛，在他後面露出來一點點。

  「你他媽別給臉不要臉。」黃毛沒了面子，往地上啐了一口，對比起周徐也的樣子，他看起來像氣急敗壞的小丑，他身後的男生一副準備打架的模樣，結果不遠處突然傳來聲音。

  「哎，幹嘛呢幹嘛呢，動手試試？」

  許念禾回頭，看見突然出現的另一夥男生走來，他們站到周徐也這邊兒，朝著黃毛又開口，「怎麼，仗著人多想打架？」

  黃毛沒了聲，看了看他們的人數，也明白要是真打起來會吃虧，他悶聲咽下這口氣，剛抬腳準備走，結果再次被周徐也攔住。

  少年懶散的模樣，聲音中沒了幾分耐心，「我再說一遍，錢呢？」

  黃毛歪頭狠瞪了他一眼，從口袋裡掏了錢，周徐也從他手裡抽出，眼皮都沒掀一下，他進了撞球廳，許念禾跟在他後面也急忙邁上了台階。

  撞球廳進門是一條長走道，白色大理石桌子後面是櫃檯，裡面坐著位上了年紀的老人，正戴著老花鏡看報紙，周徐也胳膊肘撐在台面，嘴角的弧度彎了彎。

  他長指捏著紙幣敲了一下，「大爺。」

  裡面老人抬頭，看見周徐也時一下笑了，「承承，來玩兒啊？」

  周徐也點了下頭，「剛才那群人是不是又沒給錢？」

  裡面老人回答的毫無干係，「有空呢有空呢，還有好幾桌沒人。」

  周徐也撓了撓眉心，遞出手裡的錢，同時提高了聲音，「爺爺，這是他們剛才打球的錢。」

  老人擺手，大聲回答，「你上次給的錢還剩著很多，這次不用給了。」

  周徐也把錢放櫃檯上，往裡推了推，上半身俯近了些，「下次別放他們進去打球了，他們如果鬧事你就跟我說。」

  老人反應了一會兒，這次終於聽明白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應著行行行的點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