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頭都給他薅禿

  周徐也一聲低嗯，但是剛說完話的許念禾後悔了，小姑娘眼睛眨巴眨巴，「會不會有點普通？」

  「不會。」周徐也撐著桌沿，長腿隨意伸著，順便回她話，「得看送什麼花，送什麼賀卡。」

  窗戶旁邊的人正說著話，背著手的地中海突然站到了教室後門，於盛懷一低頭，拉了拉沈亦歡的校服袖口，兩人合著剛進班人的步伐回了座位，周徐也朝許念禾點了頭，也回了座位。

  全班瞬間安靜，低頭掏書的掏書，收作業的收作業，地中海繞教室走了一圈，在教室前門又停了一會兒，然後回了辦公室。

  許念禾繼續收拾書包，桌面忽然砸過來一個方塊兒紙條，她順著方向抬眸，看見了周徐也轉回去的背影，她低頭拆開紙條，上面有兩人剛才還沒說完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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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熟悉的筆痕勾勒，和上次跟她說書店見面的字體一模一樣。

  ——午休時間叫班委開個會？

  許念禾從筆袋裡拿了跟黑筆，翻到背面回他。

  ——行。

  許念禾沒他扔那麼準的本事，剛好收作業的沈亦歡抱著本子過來了，許念禾看了眼教室後門，迅速把紙條扔她懷裡本子的最上面，「幫我給一下周徐也。」

  沈亦歡拿起折成方塊兒的紙條，意味不明的笑，「這才剛開學多久，你兩就傳上紙條了？」

  許念禾臉皮薄，瞬間紅了一寸，催她，「快點兒，正經事兒。」

  「好好好。」沈亦歡歪著頭笑，「我先給你兩跑腿行吧。」

  她樂不可支，抱著剛收一半的作業就跑周徐也那兒去了，許念禾一直抬頭看著，周徐也側頭接過，拿在手裡拆開，他看了兩眼，又折回去放進桌兜。

  早晨的太陽又往上升了升，更多的暖和光線透進教室，打在許念禾身上，她坐直身子開始背起單詞。

  中午吃完飯回教室，沈亦歡又拉著她去打水，許念禾剛回座位放好水杯，後面就有道聲音，「副班長，開會。」

  她轉頭，周徐也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雙手插兜倚在教室後門，勾著似笑非笑的嘴角看她，許念禾一點頭，「等我下。」

  她從桌兜里掏本子和筆，周徐也又開口，「不用那么正式，沒什麼要記的。」

  許念禾想了想，還是決定聽他的話，放下了手中的東西。

  班委的臨時開會地點在地中海的辦公室，是上午下了課間操後周徐也去交涉的，一個辦公室兩位老師，但是現在午休時間沒有人，許念禾跟著他進去時，其他班委都已經在了。

  周徐也走到辦公桌旁，轉身斜倚著，他有種與生俱來的說話氣場，他一啟唇，剩下的人就開始豎起耳朵認真聽，其中包括許念禾。

  明確了這次班裡活動的目的後，幾個班委紛紛出主意，有的人建議送一大盒巧克力，有的人建議全班一起請吃飯，還有的人建議送一面感謝主題的版畫。

  許念禾旁邊女生見她沒開口，於是戳了戳她，問她的意見，許念禾還是堅定早上的想法，輕輕出聲，「送花和賀卡吧。」

  對於她的想法，幾個人沒提出反對意見，但是也沒幾個人立馬支持，還在彼此討論著，結果最後討論來討論去，考慮著從時間到實際行動，他們決定許念禾的想法是最靠譜的。

  最後周徐也一拍板定好了，就代表全班送花和賀卡，每位科任老師都有一份，總共九張賀卡，文委女生主動舉手承攬，剩下的就是買花的問題，周徐也淡笑的眸子看向許念禾，「那就麻煩副班長和我一起去訂花了。」

  被點名的小姑娘抬眸，不情不願的點了頭。

  但是在另外幾個班委的注視下，她還得扯著嘴角裝出我非常願意的模樣，從周徐也的角度看，輕易就看出了她說哭不哭，說笑不笑的彆扭表情。

  班委的臨時班會開完，幾個人往辦公室外走，許念禾走在最後面，馬尾忽然被人輕輕扯了一下，她轉頭，看見周徐也的慵懶笑容。

  「傻的你。」

  許念禾因為這三個字停在原地，她看著周徐也有些拽的背影，以及那個飽滿精緻的後腦勺，突然有種衝動想奔著額頭給他一巴掌。

  但她還是沒能做出來，走到一半的周徐也停步，雙手插兜回身的模樣困惑，「副班長？」

  「幹嘛？」

  「回教室，補午覺嘍。」

  午後陽光恣意散漫，知了在樹上不知疲倦的叫個不停，前面幾個人拐回班級，隨著腳步聲的消失走道重新歸於安靜，周徐也停在前面，見她沒動，帶著困意的聲音又喊了她一遍。

  當時的許念禾只覺得這個午後很普通，又被燥熱空氣拉的無比漫長，但後來很多次回想，她總是會記起這個時候的周徐也，尚在成長的少年模樣，短髮黑眸，無懼無畏的散著身上的光。

  ——

  提前商量好的花種是康乃馨，訂花時間在第二周的周一。

  上午操場的升旗儀式結束，年級隊伍解散，許念禾和沈亦歡剛手挽著手擠出人群，前者的馬尾辮就被人輕輕扯了一下，許念禾回頭，看見了周徐也。

  他雙手插兜跟在兩人身後。

  「今天午休時間去校外訂花。」說完，他挑了下眉，很明顯的在詢問她的意見，許念禾沒吭聲，但是點了點頭，周徐也應了聲行，然後加緊步子走前面追班裡幾個男生去了。

  許念禾停在原地，抬手整理了一下有些歪斜的頭髮。沈亦歡在旁邊湊近看，腦袋都快枕她肩膀上了，「念念，你脾氣真好，要是於盛懷敢拽我頭髮，我直接把他胳膊肘掰折了。」

  許念禾對這個倒是沒有多在意，但是她被逗笑，笑的白淨牙齒都露出來，「等我集齊七次。」

  「怎樣？」

  「頭都給他薅禿。」

  沈亦歡大笑，兩個女生又手挽手上了樓。

  省實驗在商業區，附近的街道錯綜多雜，店鋪也有很多，正午的太陽高掛，兩人找了兩條街，最後選了一家名字很好聽的花店，叫forlove，推開玻璃門。

  穿著黑色半袖校服褲的少年單手撐著，轉頭看跟在後面的小姑娘，直到她進了店，才輕動作又合住了玻璃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