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人姑娘都哭了

  少年看她的眼神有些詫異，暖和的光線把他的短髮照的毛茸茸，臉部線條乾淨利落，他喉結輕微動了動。

  幾個男生走後，許念禾清了清嗓子，抹了把眼眶邊兒的淚花，終於能繼續吃飯了。

  另一邊。

  周徐也和於盛懷打好飯找了個座位坐下，周徐也吃了幾口，擰開旁邊水瓶喝水，於盛懷盤裡飯多，剛才特意讓阿姨多打了一份米，他低頭猛地扒拉了幾口，然後含著飯，腮幫子鼓鼓的抬頭。

  「你一直不給她那本期刊，是不是想當做把柄然後威脅她跟你坐同桌？」

  被戳中那點兒心思的周徐也轉了轉黑眸，把水瓶放到一旁，低頭繼續吃飯，於盛懷跟他好幾年的朋友了，見他沒說話，瞬間笑的沒了眼睛，「不是吧，真被我說中了？」

  周徐也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腳，眼角也是笑意，「好好吃你的飯。」

  於盛懷連哎了三聲，拍掉自己褲子上的土，拿起筷子繼續扒拉米飯，嘴裡含糊不清，「不過你別真玩過火，你剛才又不是沒看見人因為這件事兒都哭了。」

  聽見這句，周徐也忽然沒了食慾，放了筷子看對面的人大快朵頤，於盛懷吃到一半時，他突然起身，正吃起勁兒的人抬頭，「飯還沒吃完，你去哪兒？」

  「回教室。」周徐也，「我的那份兒給你了。」

  

  看著這人的背影消失，於盛懷從對面拿過他的餐盤，眉眼飛揚著嘀咕，「你不吃我吃……」

  ——

  省實驗的午休都是兩個小時，教室里沒多少人，許念禾一進門就看見了周徐也的背影，少年趴在座位上，頭正正的枕著手臂，輕輕闔眼，模樣在補覺。

  她回了座位。

  她桌上還放著幾張草稿紙，上午最後一節課放學時，她前桌女生轉過來問她數學課的那道附加題，她誠心誠意的把三種解法都給人家講了一遍，結束後就直接被沈亦歡拉著去吃飯了，還沒來得及收拾。

  許念禾起身推開旁邊窗戶，讓午後夾著幾絲燥熱但又舒服的微風吹進，她的草稿紙被掀揚起一角，她手壓了一瞬，然後拿起整理，光潔乾淨的桌面露出，許念禾一愣。

  桌面上貼著一張白色便利貼，剛才一直被草稿紙壓著，便利貼上的字張揚頓挫，遒勁有力，是男生的字體。

  ——放學去書店等我。

  許念禾輕聲撕下，幾秒後，她抬眸看向周徐也的座位，少年早已換了個舒服姿勢，他腦袋朝向白牆那邊，後腦勺很飽滿，乾淨的黑色短髮看起來毛茸茸的，耳廓薄而白，好看的身形架著身上的校服也好看起來。

  ……

  寧溪的天氣說變就變，明明中午還太陽高照，結果下午放學時，都能隔著窗戶看見外面的大樹枝幹被猛風吹得壓倒，烏暗暗的天色像是要塌下來般。

  噼里啪啦的勁風拍打窗戶的聲音，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許念禾起身鎖好窗戶，剛轉頭看周徐也的座位，結果發現那塊兒早已沒了人，於盛懷書包里準備著一把傘，他給了沈亦歡後跑去隔壁班找人一起回家了，沈亦歡拿著書包朝她奔過來。

  「念念，一起回家吧？我順路把你送回去。」

  沈亦歡很熱情，還沒問她家的具體地址，結果脫口而出就是順路，許念禾心裡感激，但是想到自己還要去書店的事情，於是搖了搖手，「你先回吧，我等雨停了再走。」

  看著她出了教室後，許念禾坐下，掏出今天的作業來做，差不多十幾分鐘後，暗壓壓的烏雲終於淡開些顏色，天邊輪廓有些白光，雨漸漸變小到後面終於停了。

  她收拾好書包，起身鎖門下了樓。

  另一邊。

  周家的氣氛很是娛樂，周母叫著三兩好友在客廳打麻將，麻將桌挨著庭院的落地窗戶，外面淅淅瀝瀝的雨從玻璃上滑落，卻莫名將氛圍襯的溫馨舒服。

  玄關處傳來聲音，正對著的那個女人抬頭看了一眼，然後笑著開口，「永梅，你兒子回來了。」

  周母剛起了張牌，聞言看向門口，正好看見身上淋了半濕的周徐也進門，她微微張嘴驚訝，再顧不上手裡的牌，忙從洗手間拿了條毛巾出來，站到周徐也面前，輕柔的給他擦黑髮。

  「怎麼還是淋濕了？我剛才明明讓張叔去接你放學了。」

  周母打扮漂亮身形嬌小，說話也細語輕柔，一看就是被丈夫嬌養在家，有事兒出門購購物，沒事兒在家喝喝茶弄弄花的人，事實上她也就是那種人，周家自己有公司，在汽車行業混的風生水起，最基本的連鎖車店幾十家，旗下還有各種改裝廠俱樂部。

  周徐也從周母手上接過毛巾，低頭繞著脖頸隨便擦了兩下，「張叔小女兒正好幼兒園放學，我就讓人接去了，我自己打車回來的。」

  說完，他看向麻將桌上的幾個人，客氣禮貌的分別打了招呼，周母心疼兒子，看著他上樓的腳步，「媽給你熬點兒薑湯，你一會兒下來喝點兒，淋了雨要預防感冒。」

  周徐也哦了一聲，再下來時，他明顯洗過澡，頭髮是剛吹乾的利爽，身上換下了校服，穿著衛褲和半袖，他走到客廳兩三口喝了那碗薑湯。

  聽見動靜的周母抬頭，放下空碗的周徐也走過去，手撐在椅背，俯身掃了眼周母手上的牌，挑了挑眉開口，「媽，我前兩天放房間的那本期刊您見了嗎？」

  周母出完手裡的牌，抬頭，「哪本？就是封面還畫著長腿娃娃的那本？」

  「就是那本。」

  「我拿回房間看了。」周母繼續起牌，「那裡面都是女生話題和文章，你難道不是買來送給我的嗎？」

  她言語裡有些高興，周徐也不動聲色的繼續問，「您拆了？」

  「已經看一大半了，我都快看完了。」

  周徐也沒再說什麼，點點頭起身，他上樓回了房間，再下來時，外面還套著件黑色外套，手裡有把雨傘。

  「下雨天還出門啊？」周母問。

  「嗯。」周徐也推開門，撐起傘，走進了淅瀝雨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