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助學金批下來了

  便利店的招財貓聲音響起，來接班的男生還抱著籃球，他在收銀台前抽了幾張紙擦汗，緩著胸腔的跳動，抬眼四處看了一圈，卻突然被嚇了一跳，他指著不遠處和陸景堯說話，「我靠，我們店裡怎麼有個恐龍？」

  陸景堯被他拍了一下，手裡的黑筆歪斜，拉出長長的一道劃痕，他表情沒什麼變化，字體凌厲有勁的填上選項，他站起身收書，那個男生進收銀台後面換制服，忍不住抱怨了一句，「景堯，你怎麼一點幽默感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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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景堯從下面拎書包，裝書的時候沒忍住勾了下嘴角。

  恐龍有什麼好笑的，剛才會飄的恐龍才有趣。

  姜悠正盯著玻璃外面反思人生，面前突然伸出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給她放了一盒新的肉醬面和三個飯糰，她手裡還拿著薯片，下意識回頭，陸景堯在她身後站著，高個子擋住些頭頂的明燈，她身上覆下陰影。

  看見姜悠疑惑的表情，他薄唇輕啟，「不用謝我請了，你能吃飽就行。」

  陸景堯走到離便利店不遠處時，頓步轉身，看見窗戶邊的那個人正趴在桌子上咬飯糰，兩頰鼓鼓的，像是小倉鼠正在存糧，看了一會兒後他收回目光，會咬人會發脾氣還伶牙俐齒的小倉鼠逗起來才有意思。

  第二天寧中課間操。

  姜悠懶得動，索性跟著紀律部的人查出勤，到了高二區，她站在隊伍末雙手插兜仰頭曬太陽，周仲尹卷著紀律本，低頭邊寫邊走，突然腳步一頓問了隊伍末男生一句，「陸景堯的堯是哪個？」

  「就是那個……」

  「等等——」

  姜悠眯起眼睛，她走到周仲尹旁邊，昂了下巴，「他班陸景堯沒出勤？」

  周仲尹摸了摸後腦勺，「昂——你認識？你什麼時候認識高二人的？」

  「你管我？」姜悠抿著唇嘖了一聲，想起昨晚他的飯糰和肉醬面，她不想欠別人人情，就幫他這一次，她抬胳膊壓上周仲尹的肩，「先別記，我去給你找找人。」

  看著她的背影，周仲尹摸不著頭腦。

  姜悠爬上高二教學樓，她記得實驗班應該在拐角，寂靜的長廊灑滿陽光，沿路教室都空著，她路過一個半開著的辦公室，隨意瞥了一眼，卻突然停住，她往後退了幾步，看見了陸景堯的背影。

  不出勤原來是在辦公室啊，果然是好學生，她點著頭貼到了辦公室牆壁上兒，無聊的踢著腿等他出來，但裡面的聲音卻不重不輕的傳進她耳朵。

  「助學金學校已經批下來了，你再核對一下其他信息，沒問題的話在這兒簽個字，你學習成績一直很優異，如果還有什麼困難儘管跟老師說，你是咱們這屆學生中爭省狀元的希望，平時操心好學習的事情就行。」

  「嗯。」

  姜悠剛才踢著的長腿一頓。

  助學金？

  她想起來他在便利店的兼職。

  「最近你和高三學生的事情，我也聽李老師說了。」

  姜悠瞬間豎起耳朵，往門口貼了貼。

  「……決戰書挺有意思，但是你們要選好決戰的內容，比如學習或者是每周的測試，月考什麼的，李老師的意思是想讓你多帶帶她，那個女孩子挺靈的就是不愛學習，她明年就要高考了，你們與其每天吵鬧，不如花時間幹些正經事。」

  在外面聽牆角的姜悠，「……」

  她高三小霸王的武打決戰書硬生生被兩個老師掰成學習決戰書。

  正當她以為陸景堯跟她一樣無語的時候，裡面突然傳來一聲清冷的嗯。

  嗯？姜悠上挑了尾音，她還沒反應過來，陸景堯的身影突然就從辦公室出來，她下意識的就想躲藏，迅速轉身跑到了樓梯拐角處，正靠著牆緩氣，旁邊突然一道大嗓門，「——姜大忽悠，你怎麼在這兒？」

  周仲尹抱著違紀本正上樓梯，姜悠被他喊的身子一僵，瞪向他的眼睛仿佛能把他吃了。

  你他媽！！！

  姜悠扒著牆邊探出腦袋，正好看到陸景堯進了實驗班，也不知道他剛才聽到了沒，她眼中帶著怒氣，回過頭衝著周仲尹邦邦就是兩拳，「有病啊你，沒事兒那麼大聲喊我幹嘛？」

  「你人都站這兒了，怎麼還不讓人喊了？」周仲尹不服。

  「那你喊就喊，喊那麼大聲幹嘛？」

  「那我這樣喊——」周仲尹捂著嘴趴她耳邊，「姑奶奶，你怎麼在這兒？」

  姜悠深吐了口氣，舌尖抵住上顎，在她拳頭落下來之前，周仲尹先一步跑了。

  高二實驗班全員出勤，除了陸景堯。

  他捏著卷子翻面，寫倒數第二大題的時候，走廊響起腳步聲，嬉鬧的聲音越來越大，後面的凳子被人拉開，董淮一巴掌拍他桌子上，「怎麼樣陸哥，考慮好了沒？」

  陸景堯抬眼看他，不解。

  董淮著急了，「就是進學生會的事情，你不是答應我會考慮的嗎？」

  陸景堯垂眼繼續看手中的題，好半天嗯了一聲，算完答案後，他捲起手中的題敲了下桌面，「那你回答我一個問題。」

  董淮衝到他面前，一臉期待，「你說你說，你快問，陸哥！！」

  陸景堯仰後些許，與他拉開距離。

  「誰給你出的主意——拉我進學生會？」他說話的時候，眉眼微挑。

  「沒人出主意。」董淮有些心虛的摸了下鼻子，「就是我一個人太孤獨了，咱們兩人多好成雙成對的。」

  「嗯——」陸景堯拉長尾音，低頭在桌兜里換書，果斷吐出兩個字，「不去。」

  他知道董淮沒說實話。

  董淮一瞞再瞞，見終於瞞不過了，只好又開口，「你還記得那個高三學姐嗎？她讓我拉你進去的，但我發誓，我已經跟解釋過你是個好人，她不會因為檢討的事情針對你的。」

  「……」

  「你當初考高中進實驗班是走的特長吧？」

  突如其來的這一句把董淮弄懵了，他撓了撓頭，「啥？」

  「沒事兒。」陸景堯又開口，捏著筆敲了敲書皮封面，眼皮都沒掀一下，「那就進吧。」

  進去看看這只不僅能吃還能說謊，而且還能偷聽牆角的小倉鼠到底要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