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巨人觀
2024-06-01 16:03:13
作者： 芝士可可
祁慎躺在床上，一雙眼睛正向上望著，說話時聲音低低啞啞的，他說：「我在來京城的路上，認識了一個兄弟，名叫周川，後來走散了，我懷疑他失蹤了。」
「周川多大，是什麼身份？」顧宴問道。
祁慎說：「他……就是我在路上認識的一個人，在路上的時候，聊得很投機，他跟我說，他是來找他媳婦的，他媳婦跑了，結果我們到了京城之後，他就不見了……至於身份，倒是也沒什麼身份，他就是鄉下漢子，沒什麼特殊身份。」
顧宴眉心微蹙，「你現在發現他失蹤了，所以你要來報案？」
祁慎點了點頭，說是。
他低聲說：「我知道……我這麼說可能有一點奇怪，但其實是因為他在路上的時候就跟我說過，他說他可能走不到京城，還說他可能會死，我一開始的時候都沒有當回事，但是很快，我們剛到了京城之後，他就失蹤了。」
「你什麼時候發現他不見的？」
「我們兩個到了城郊之後，就在城郊附近的破廟休息了一個晚上，當天晚上我就發現他失蹤了，我到處找他，可是沒有找到，大概是過了……五六天了。」
溫魚一直在旁邊沒說話，聞言和顧宴對視了一眼。
他的說法從目前看來其實有點離譜，因為祁慎實際上是知道自己的身世的，他又沒失憶，那麼他上京城就起碼有很大可能性的是想來找一找自己的身份的，現在祁家已經被平反了，祁慎如果直接一開始就找到官府那邊坦白身份，雖然說也可能沒有人會相信，但是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被打得這麼慘吧。
還有，他這一路上到底都經歷了什麼，也很不好說。
不過祁慎自己已經不願意再多說什麼了，他又還病著，最後也只是大理寺的人按照他的描述去畫像了，答應了幫他找人。
等眾人都散去之後，影一才望向祁慎，淡淡道：「你在撒謊。」
祁慎漲紅了臉，訥訥道：「哥……」
影一說：「嗯。」
祁慎有點摸不准他這個嗯是什麼意思，他和影一隻在非常非常小的時候在一起玩過，那一點記憶早就已經完全消失了，他更不知道現在影一的性格是個什麼路數，只能試探著也「嗯？」了一聲。
然後，影一就出去了。
只留祁慎一個人茫然的躺在屋裡。
……
也不知是不是命運使然，他們才剛剛去到前廳，便有官差來報，說有人來報案了，說在城郊發現了一具屍體。
溫魚趕到城郊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屍體是在一個小屋裡被發現的，因為現在正是酷暑，屍體上裹了一層厚厚的綠頭蒼蠅，不得不說這個場景所帶來的視覺衝擊是真的有點大了，官差們一個個的都是一副想吐的樣子，溫魚站在小屋門口，和顧宴兩兩相望。
她是真的不想進去。
這時，一直站在隊伍後面，基本上沒怎麼出來過的的那個學徒忽然站了出來，眼睛亮亮的，說：「溫姑娘，我們進去吧。」
溫魚心想你怎麼這麼積極。
算了算了，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總是要進去的，屍體總不可能自己從屋子裡爬出來。
她在自己的鼻子上足足蒙了三層面巾，才總算是鼓起了勇氣，一腳踩進了小屋裡，因為天氣的緣故，整個屋子裡都瀰漫著一股用語言和文字難以形容的悶腥氣，靠近外面的地還好，越是靠近屍體，越是黏膩，學徒在小屋外面的時候很積極，到了這時候又慫了，梗著脖子就要吐。
溫魚趕緊叫官差把他架出去了，綠頭蒼蠅受了驚嚇，瘋了似的飛起來，學徒更加驚恐，溫魚在一旁瞧著，覺得他好像要把自己嚇瘋了。
她嘆了口氣，只見這時顧宴面上也蒙了面巾，居然走了進來。
溫魚眉心微蹙，趕緊擺手示意讓顧宴出去，顧宴搖了搖頭。
罷了，溫魚也沒多說什麼，她上前幾步，屍體背對著她，已經腫脹的很厲害了，身上本來應該是穿著一件衣裳的，被驟然變龐大的衣裳頂起來了，衣裳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了，小屋裡能見度低，顧宴打著燈，溫魚探身過去辨認哪裡是腿哪裡是腦袋。
天氣悶熱，小屋封閉，屍體巨人觀化已經非常嚴重了，這種情況下，就算死者生前是個只有七十斤的仙女，現在也變成了一百八十斤的大胖子，溫魚隱約看到死者的脖子上有一道傷口。
她和顧宴試著去抬死者的四肢，但人巨人觀化後，四肢會變得非常滑/膩，而且根本抓不住，最後還是讓官差抬了床板進來，把屍體搬了上去，有了半年多以前那次前車之鑑，這次的搬運他們都非常小心，奈何這次死者的姿勢實在不太對，他是頭朝里，靠牆的，把他搬起來就得先把他翻過來，可是才剛翻過來官差就崩潰了，哭著喊加多少銀子都不幹了。
死者的眼球好死不死的掉下來了，雖然沒完全掉下來，但是一個眼球被組織吊著在半空中晃蕩的場景顯然也好看不到哪裡去。
好在他們這次帶的人足夠多，每次兩個人走兩步再出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來回輪換，來回折騰了快一個時辰，終於把那人挪出來了。
出來之後一群人就站在河堤上思考人生。
那個學徒已經吐了好幾回了，還是掙扎著到了溫魚身邊，紅著眼睛哽咽著問道：「溫姑娘，這種事情……常有嗎？」
溫魚搖了搖頭，「不……不常有……」
接下來如何把它搬回去又成了問題，這次的和上次的不一樣，這次的狀態相對要穩定一點，起碼目前來看沒有要炸的意思，無論是馬車還是驢車都稍微有點顛簸了，而且萬一炸了那都百搭，最後思來想去，顧宴直接買了一艘小船，繞道柳蔭河，再送去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