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登聞鼓
2024-06-01 15:51:25
作者: 芝士可可
溫魚想笑又覺得頭暈,病歪歪的躺在床上,過了一會兒,影一端來一海碗清水,溫魚光是瞧了一眼便覺得膀胱隱隱作痛。
罷了罷了,這人肯幫自己端水,溫魚便已經覺得高興了,實在不該再奢求其他。
她將藥和水都喝乾淨了,影一轉身離去,溫魚心裡記掛著死去的小萄,想去停屍房再看看她的屍體上能不能有線索,無奈頭暈的厲害,實在不足以支撐她動作。
她這一覺睡的長,一覺睡到了下午,期間影一過來想給她餵藥,叫不醒她,便用劍柄輕輕拍了拍她的被子,見實在叫不醒也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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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一又說了什麼,溫魚反正是沒有聽見,她體質本就特殊,要麼就不病,一病起來就是來勢洶湧,她頭疼欲裂,腦海中全是光怪陸離的畫面閃過,暈暈噩噩地睡到了黃昏。
一直到晚霞時分,天空已然成了紅彤彤的一片,顧宴腳步匆匆踏進房內,接下來又是腳步不停地進了裡間,溫魚聞到他身上與床邊那件披風相同的味道,便知道是他回來了,緩緩睜開了眼睛。
接著,顧宴微涼的手探了探她的額頭。
「燒已經退了。」
溫魚睜開眼睛,鈍鈍地點頭,顧宴看見小几上擺著幾樣涼了的清粥小菜和一碗藥,和一大海碗清水,頗為詫異的挑了挑眉。
溫魚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接著便聽顧宴問道:「怎的不吃東西?」
溫魚的唇瓣有些干,看見那碗黑乎乎的藥汁,更是覺得無欲無求,她啞著嗓子說:「「我不餓。」
她聲音軟軟的,聽在顧宴耳朵里,怎麼聽怎麼像撒嬌,怎麼瞧怎麼可憐。
屋內的光線暗了下來,她便想著要起身,坐起來之後,顧宴看了看那碗涼了的藥汁,喚道:「影一。」
顧宴指了指小几上的幾樣東西,「拿去熱。」
影一乖乖的去了。
溫魚看影一乖得像個鵪鶉似的,忍不住有幾分好笑,顧宴究竟是怎樣一個上司,才能養出如此個性的下屬,她雖然也就今天和影一接觸稍微多一點,但總感覺這人像個傻憨憨,一點也不像精明強幹的影衛。
房內又只剩下了她和顧宴兩人,過了一會兒,只聽顧宴問道:「你可知本官今日做了什麼?」
溫魚有幾分迷茫,心想你做了什麼,我如何得知。
顧宴緩緩道:「本官今日早朝,向陛下請奏,長公主行事狂悖,私自對朝廷命官動刑。」
溫魚頓了頓,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溫魚第一反應自然是想到顧宴和長公主到底是什麼關係,兩個人之間才會如此彆扭,長公主動用私刑一事是真,但說到底她是長公主,顧宴是她兒子,昨天晚上在謝府又只有自己人,顧宴若不想把此事鬧大,也是很容易的。
但他偏不。
「大人知道,不是非要如此的吧……雖說曲雲的失蹤到底是不是謝鼎和劉曼一手策劃,目前還沒有定論,但謝鼎也絕對不是無辜之人。」
溫魚倒不是贊成長公主私自懲戒,她只是相對來說理智更多,現在是長公主身份高貴,更何況謝鼎也的確有罪,於公於私其實顧宴都不應該攪合進去。
顧宴垂下眼,說:「你也覺得我做得不對?」
他忽然沒有自稱本官了。
溫魚思襯著,直覺現在的顧宴狀態好像有點不太對勁,他分明只是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眼睛裡無悲也無喜,但就是讓人瞧著有一點死氣沉沉的感覺,之前在畫舫上、在謝家他面對長公主時,似乎也是這副表情,明明並沒有什麼,瞧著卻有幾分無端的可憐。
她坐起身來,小心翼翼的扯了扯顧宴的袖子。
顧宴低頭,她仰著頭,外頭的光打在她臉上,她那玻璃珠子似的眼睛一錯不錯的看著他。
恍惚間,那一剎那,顧宴竟有了種回到人間的感覺。
一整個白天的疲憊、算計、與人爭鋒相對時要拿出十二萬分精神的感覺都消失了,五臟六腑的血液慢慢回籠,他動了動唇,聽見溫魚說:「對不對不是我說了算的,不過大人既然都已經做了,敢問一句成效如何?」
溫魚以為,按長公主在京城裡的跋扈程度,顧宴敢彈劾她,崇文帝不說會不會大怒,但最起碼也不會真的對長公主動手,畢竟這可是自己從小寵到大的親妹妹。
可是,當顧宴緩緩開口道:「陛下聽取了我的建議,斥責了長公主,削減了公主府的食邑。」
這就讓溫魚有些看不懂了。
難不成在陛下眼裡,顧宴比自己的親妹妹還親近不成?還是說這個謝鼎其實還有什麼其他的招數?要不然的話,溫魚實在很難想像顧宴是怎麼辦到的。
接下來兩人還未來得及再說其他話,便又被一個人給打斷了,影一匆匆進屋,連他的聲音都帶了點詫異的味道,「小侯爺,詹事府王弼,在午門外敲登聞鼓!」
……
大鄴是有宵禁的,燈影把夜拉的很長很長,午門外,只見一個蒼老的背影跪在登聞鼓前,他脫了官帽,褪了官服外袍,正以拳一下下擊在登聞鼓上。
登聞鼓,本是官民可以將想說之事,所述之冤盡數呈給皇帝,由皇帝親自來決斷,但這些年來,大鄴可以稱得上一句國泰民安,各項各業也都有了可訴之人,這登聞鼓若不是發生了重大冤案,是輕易不會去敲的。
王弼夜叩登聞鼓,可算是將此事鬧了個天翻地覆了。
陛下很快將人請進宮裡,與他暢談至半夜,宮外的人聽到了風聲,想來打聽一下,沒想到又被護衛悉數攔住了,除了王弼,今夜誰都進不了宮。
午門外,顧宴的金底藍花馬車停了半晌,風聲鶴唳,吹得人周身發冷,最終只聽馬車內的人淡淡道:「回程吧。」
他話音剛落,只聽身側又響起車轍聲,顧宴挑了帘子往外看去,只見是平王府的馬車,禁衛軍恭敬上前,沒說兩句便開了午門,將平王府的馬車迎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