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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打臉

2024-06-01 15:49:56 作者: 芝士可可

  仵作碰上驗不了的屍體,不是個多罕見的事。

  古代在這方面的技術本就不如現代,因遵循死者為大,有許多做的是屍表檢驗,而不做剖驗,這樣就會錯失線索。

  自從顧宴問她為何知道屍體會爆炸的時候,溫魚就有了這個猜測,他們的仵作說不定驗不了巨人觀,這才想到了她。

  顧宴總算是正眼瞧她了。

  「那本王就給你一個證明自己清白的機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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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屍房燈火通明,整個屋子呈長方形,共有兩具屍體,一張張高床上皆蓋著白布,牆角擺著仵作箱子,各種工具一應俱全。

  兩具屍體,果然不是第一次犯案了。

  一個上了年紀的男子候在一旁,見她進來,點頭示意,「溫姑娘。」

  想必顧宴已經調查過她的來歷了。

  顧宴淡淡道:「這是陳仵作,你既說你是仵作,那就當著他的面驗屍。」

  陳仵作大約四十歲上下,雖然是他先點頭示意,但其實看見溫魚是個瞧著十五六歲的小丫頭時,心裡就有了幾分輕視。

  小丫頭會驗屍?待會掀開白布,不嚇得落淚就是好的了!

  他掀開了其中一具屍體上蓋著的白布,以探究的目光望向溫魚。

  溫魚只當沒注意到,看見屍體時眉毛就皺了起來。

  第一具屍體,死壯極慘,他的臉被燒過,整張臉像是融化了的蠟油,幾乎看不清五官,只能看見粉紅色的一團,但從脖子以下卻是高度燒焦,越往下程度也越嚴重,雙手雙腳已經完全碳化了。

  溫魚柳眉微蹙,正要下刀,又想起來這是人家的地盤,於是補了一句,「大人,我要剖驗。」

  剖驗之法,許多仵作是不會的,縱觀整個京城,恐怕也只有那上了年頭經驗老道的老仵作才敢把屍身剖開去檢查臟器骨骼。

  陳仵作當即變了臉色,厲聲道:「年輕人狂妄些可以,但也別太過分了!」

  他這麼說,溫魚倒是不急著剖了,她乾脆放下刀,問陳仵作:「依你之見,這具屍體的死因是什麼?」

  陳仵作摸了摸短短的鬍鬚,滿臉自信,「這屍體表面焦黑,手腳炭化,必然是焚燒致死。」

  溫魚不置可否,又問道:「那是生前燒死,還是死後毀屍?」

  陳仵作對答如流:「屍體表面未見掙扎,足以見得是死後毀屍,或是先將死者打暈,再焚燒致死。」

  「或是……」溫魚嗤笑一聲,解剖刀在她指尖輕輕翻轉,她看向陳仵作,說道:「身為仵作,既然要為死者伸冤,又怎能用或者、或是這樣模稜兩可的詞?」

  陳仵作漲紅了臉,但看顧宴一直沒說話,心裡又抱著幾分僥倖,當即便罵道:「你個小丫頭,本事不大膽子不小,老夫還是生平第一次被人如此看低!」

  溫魚下一句卻直接打了他的臉:「你連基本的死因都判斷錯誤,我不看低你,還指望我把你供起來麼?」

  陳仵作在這大理寺任職好些年,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指著鼻子質疑,當即氣得滿臉通紅,若不是礙著顧宴在這裡,恐怕要失態了。

  溫魚拍了拍手,「既然不讓我剖驗,自然也有不剖驗的法子。」

  古代的驗屍技術雖然說比不上現代,但像這種驗人是生前燒死還是死後焚屍卻不難,只要驗一驗口鼻菸灰就行,陳仵作這顯然是沒用心。

  只見她直接將死者的嘴巴打開,伸手進去掏,待探到咽喉再伸出,明顯可以看到有幾顆黑灰黏在指尖。

  陳仵作的臉色一下就由紅轉白了。

  溫魚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淡淡道:「陳仵作驗屍時莫非是吃醉了酒?連最基礎的檢查口鼻菸灰都忘了,還是你只想將此案匆匆了結?」

  顧宴也看了過來。

  陳仵作已然是一腦門子冷汗,沒想到這小丫頭還真有幾分本事!

  他腿軟的站也站不住,對著顧宴不住的磕頭道:「大人,是屬下愚鈍,屬下前些日子家裡人重病,屬下掛念著家裡人的病情,因此驗屍時就……就粗心了些,還望大人念屬下是初犯,饒過屬下一次吧!」

  這場面有點尷尬,溫魚不想摻和,便把目光都放在了屍體上,結果顧宴居然抬眼問她,「溫魚,你怎麼看?」

  陳仵作在顧宴看不到的角度,狠狠瞪了溫魚一眼。

  ——他不瞪這一眼還好,溫魚是能被威脅到的人嗎?那必然不能。

  溫魚立馬就說:「他在騙您。」

  「你……你信口雌黃!」陳仵作目眥欲裂,他劈手指向溫魚,「老夫與你到底什麼仇什麼怨,你要如此坑害老夫!」

  溫魚語速飛快道:「陳仵作走路時腳步虛浮,眼下更是一片青影,若說是勞累所致,可他的頭髮上卻有著濃烈的花香味香膏味道,他油光滿面,衣領處卻皺褶不堪,最重要的是,有一股酒氣。」

  說他吃醉了酒,還真不是隨口胡說。

  溫魚本意沒有要和他過不去,但這人太囂張了,還沒有囂張的本錢,那就值得和他別一下苗頭了。

  更何況,身為仵作,自己的分內事都做不好還整日泡在花樓里,溫魚沒出言嘲諷他別死在女人床上已經是克制了。

  顧宴臉上的表情喜怒難辨,他抬了抬手,立馬便有兩名官差上前來,將不住哀求的陳仵作帶了下去。

  停屍房裡只剩下了溫魚和他。

  溫魚也不耽誤,將布巾系在腦後,做了下準備後就開始驗屍了。

  她一刀劃開死者的咽喉,顧宴離得近,只看見她一雙手在腐肉與碳化的組織中摸索,巨大的腥臭味爆裂開來。

  由於沒有放大鏡,她只能湊近了瞧,但這樣的她神色肅穆,黑瞳專注,並不讓人覺得骯髒噁心,而是神聖。

  這一驗就是快一個時辰,因為屍體碳化嚴重,就算有其他外傷也難以辨認,她給死者做著最後的縫合,再替他穿上衣服,一切忙完之後,終於呼出一口氣直起身來。

  「如何?」

  溫魚語速很快,「死者男,年齡大約十歲上下,燒焦會導致屍體蜷縮,他生前大約四點五尺,死亡時間應該在半個月以前,死因準確來說是被烤死的。」

  顧宴抬眸,「烤?為何不是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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