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天捅破

  其實顧茉莉在來見王管事之前就想好，若是王管事不記得自己，她要怎麼辦，若王管事還記得自己，又該怎麼辦。

  因為提前將這兩種可能都想到，所以在如今王管事記得自己，並且已經提前透露出他所求的事情後，顧茉莉便看著他直接道：「小女的舅舅正是在管事手下做工十年的秦霖。」

  看著王管事一臉『驚訝』的神情，顧茉莉神色不變繼續道：「往年初十左右小女舅舅肯定歸家，可小女今年等至臘月十五也沒看到舅舅身影。因著太過擔心，小女便和未婚夫一道兒特地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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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茉莉看著王管事剛把這話說完，王管事就露出恰到好處的疑惑，問道：「秦霖沒有回家？我們初六可就發了工錢和年底的獎勵，讓酒坊做工的人都回家了。」

  「今年秦霖表現的好，我記得他光是獎勵的銀子就拿了有十兩。」

  王管事說著話，見顧茉莉也不接話，他又忙詢問道：「秦霖沒有回家，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顧茉莉不相信王管事會不知道秦霖發生了什麼事情，就像此刻王管事知道顧茉莉清楚他在撒謊。

  可那又如何。

  今天顧茉莉既然能來找他，肯定是有所求。

  他只需要接受顧茉莉給出的好處，並且適當的允諾一些東西出去就行。

  顧茉莉也明白這些道理，所以她配合著王管事，在最短的時間裡眼眶泛紅，將她和江湖從進洪縣到昨晚秦霖醒來的事情說了一遍。

  說完這些後，顧茉莉看向王管事繼續道：「管事，汪家兄弟當真是欺人太甚！」

  「小女舅舅過了年也不過才二十七歲，正是一個男人年富力強的時候，他們為了一己私利打斷小女舅舅手腳，若不是我們來的及時，小女舅舅會如何？」

  「臘月天，滴水成冰！小女真的差點就永遠失去舅舅了。」

  顧茉莉因著太過氣憤，在和王管事說起來的時候，話中明顯帶著怒氣。

  而王管事雖然在一開始關注了這個事情，可他真的不知道秦霖差點凍死。

  他所知道的，是秦霖在醫館裡診治，就連送秦霖去醫館的路人，都是他讓人去安排的。

  可同樣的，王管事也知道顧茉莉不可能騙他。

  這件事情，只要他一去打聽，就能知道。

  想到這裡，王管事沉吟一瞬，而後看向顧茉莉道：「這事的確是汪家兄弟做的不對，既如此，你們是想要什麼賠償還是……」

  王管事的話雖然沒說完，可顧茉莉卻瞬間聽明白。

  她哽咽一聲，擦乾臉上的淚水，開口道：「我們家也是講理的人家，小女舅舅被人打斷手臂和腿，我們也這麼還回去就是。」

  顧茉莉的語氣輕柔，就好似真的在說一件非常平淡的事情。

  她說完這話，見王管事沉默不出聲也沒有露出什麼驚訝神情，當下慢條斯理的繼續道：「當然，王管事若覺得這樣不合適，我們一家人也可以回去再商量看看有沒有其他想法。」

  「畢竟，小女舅舅的手腳如今已經被大夫醫治，雖沒辦法恢復如初，可終究能治。」

  顧茉莉這話明明是帶著三分笑意說的，可王管事卻還是清楚的從她的語氣中聽到了意味深長。

  王管事不覺得顧茉莉今天來找自己，就是為了打斷那汪家兄弟的手臂和腿，她很有可能就在等著他拒絕後，暗地裡下狠手！

  王管事會有這樣的猜想，也是通過觀察顧茉莉這麼長時間的表現得出的結論。

  他不覺得，一個在朱家老夫人身邊待了十年的丫鬟，只有這麼點心計手段。

  而他會遲疑，一是他不清楚顧茉莉和寧舉人的關係到底如何。

  萬一寧舉人只是她隨口扯出來的一張虎皮呢？

  那汪家兄弟倆的確不成器，可他們身後的人卻有不少。

  為了一個不確定的因素，去對付他們，那不是個正確的決定。

  而就在王管事在心中權衡利弊的時候，一直注意著他神情的顧茉莉，再一次開口道：「其實我們鳳陽府洪縣的酒水還是不錯的，江南京城的百姓不愛但西北百姓卻是喜歡的。」

  「也不知，西北的馬家商會，願不願意接納我們鳳陽府的酒。」

  「不過寧老爺之前說開春會來，到時請他品鑑一下就是。」

  顧茉莉這感嘆的低語很快落下，她似乎自己一個人呢喃，可偏偏她說的每一個字都準確的落入王管事的耳朵里。

  早就想把酒坊生意擴大的王管事因為顧茉莉的話，瞬間瞳孔放大。

  『馬家商會』！

  一個完全控制了西北所有商人的商會，他老王若是想把洪縣的酒水賣進西北，就必須接觸的商會！

  之前那麼多年，是他老王不願意分出一部分利益給馬家商會嗎？

  不是！

  是他根本就不認識馬家商會的人，有銀子也送不出去！

  這個誘惑實在太大，大到王管事在最短的時間裡權衡利弊，做出決定。

  「姑娘當真只是要打斷汪家兄弟的手腳？」

  幾乎就在王管事話音落下的瞬間，顧茉莉便勾起唇角，點點頭道：「誰傷小女舅舅手腳，我們就傷誰手腳。」

  顧茉莉這話一落，王管事就立刻點頭道：「行！那我就給秦霖主持一回公道！」

  看著王管事『正直』的模樣，顧茉莉臉上明明笑著，可她的笑著卻根本不達眼底。

  王管事沒發現，但從一進門就幾乎沒開口的江湖發現了。

  等著王管事出門去找酒坊其他幾位小管事來的時候，早就想開口的江湖立刻湊近顧茉莉小聲道：「茉莉，你當真只是要打斷他們的手腳？」

  江湖的聲音很小，一看就是擔心被人偷聽去。

  而顧茉莉在聽到他的話後，卻微微搖了搖頭。

  這汪家兄弟傷他小舅舅那麼慘，若不是她和江湖及時趕來，她很有可能就會永遠失去小舅舅。

  只是打斷手腳？

  那也太便宜這對兄弟了！

  江湖見顧茉莉不開口，他頓了頓也不多問，他想的簡單，反正不管他的茉莉妹妹做什麼，他都會陪著。

  就是她要把這洪縣的天捅破了，他也會陪著她，給她遞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