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八章 產子當日

  夜月思慮再三，其實這件事她看到也是個意外，聰明如她，便是明白，這件事她本就打算一輩子不說，沒準到時候可以用來保命，但……

  看著面前奔潰大哭的百巷瑛，她的心底終是有了一絲絲心軟。她沒有成過親，不明白有了孩子，身為一個母親是和感受，但能一眼就感覺出來這孩子並非親生，這也許便是母親才能感受到吧。

  「娘娘您快起來，您這是做什麼，夜月不過就是百巷楸大人派過來照顧您的，實在是受不起您這樣一個大禮。」夜月趕緊伸出手去扶百巷瑛，想要將她扶起來，奈何百巷瑛整個人微微顫抖，跪在地上滿眼絕望的哭著，根本拽不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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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奈的嘆了口氣，夜月珍重的開口說道：「娘娘您先坐會床上，這地上涼，我再同您講，只是，需要您做好心理準備。」

  百巷瑛趕緊點點頭，從地上扶著夜月的手起來，坐在一邊後又結果了夜月遞過來的一杯水，抿了一口後，這才為微微顫抖的問道：「本宮的直覺是不是沒錯，這孩子……」

  夜月抬眸看了看窗戶和門的位置，無奈的閉上眼，輕輕點了點頭。

  「嘩啦。」

  雖然不出意外，但百巷瑛手中的茶杯還是跌落在地上，熱水撒了她一手，起了一片紅色，儼然是已經燙傷了。

  「哎呀，您沒事吧娘娘。」夜月慌忙的拿著帕子過來擦拭，想要去找藥膏，卻是被百巷瑛一把拽住。

  「你繼續說，到底是怎麼回事，本宮親生的孩子去哪了。」夜月被拽著根本動不了，只好將那天自己看到的事情說了出來。

  那日生產，原本胎位就不正的百巷瑛血崩，差點沒能熬過來，夜月不懂如何接生，但是過於擔心，自己又會些武功，便找了個後窗爬進去，在屏風的間隔中藏著，偷偷的看著。

  百巷楸的命令是要她保護好百巷瑛，夜月非常盡職盡責。

  看著百巷瑛的痛呼聲漸漸小了下去，夜月自己都捏了一把汗，但是自己又幫不上什麼忙，只能緊張的眼睛一眨都不眨的看著。

  許久，折騰了不知道幾個時辰，皇上和皇后等人皆是在外面一直等著

  將孩子生了出來，百巷瑛已經昏迷了過去。夜月看得出來百巷瑛只是昏迷了過去，心下還未來得及鬆口氣，卻是突然發現接生嬤嬤幾個人已經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寂靜，一片安靜，夜月的心裡突然就有了一絲不詳的預感。

  這屋子裡太安靜了，就連新生下來的小皇子都沒有啼哭。

  是了，夜月的心裡一緊，為什麼孩子沒有哭聲？

  「這……這可如何是好，趕緊通知楸大人。」嬤嬤倒吸了一口涼氣，她是百巷楸安排來個孩子接生的，為的是防止有人蓄意陷害，只是沒想到，這孩子生下來竟是……

  很快，夜月便看到有個黑衣人竟是直接抱了個襁褓中的嬰孩從一旁的窗戶翻進來，嚴嚴實實的被子掀開，裡面亦是一個剛出生的孩子！

  「這是楸大人的意思？」嬤嬤嚇了一跳，身邊的宮女皆是低著頭微微顫抖，不敢說話。

  這樣的場面他們雖曾見過，誰能想到，這孩子生出來便已經是被臍帶勒死了，已經是個死嬰了！

  之後，夜月只能眼睜睜看著，黑衣人悄無聲息的從自己進來的後窗將死嬰抱走，留下了那個剛出生沒多久的孩子。

  嬤嬤深吸一口氣，冷冷的說道：「今日的事若是說出去，一家子都逃不掉，明白嗎！」身後的丫鬟皆是撲通一聲跪下，所有人齊聲保證絕不外說，甚至有人開始發毒誓。

  但嬤嬤知道，按照百巷楸這種萬無一失的性子，往後的日子裡，肯定會將這些人滅口。

  抱起那個孩子，嬤嬤深吸一口氣，從百巷瑛的身上抹了幾把血水，胡亂的塗在孩子身上，之後拍了孩子的屁股一巴掌。

  「哇……」

  孩子嘹亮的哭聲從屋裡傳出來，偏殿等的疲倦的眾人為之一振，沒多時，便看到嬤嬤抱著一個包好的襁褓匆匆進來，一臉欣喜的說道：「恭喜皇上賀喜皇上，瑛美人誕下一名皇子！」

  皇上大喜，龍心大悅，當場為這孩子賜名墨北川。

  ……

  夜月的回憶結束，隨著她的聲音落下，瑛嬪已經呆滯的坐在那裡，一動不動，沒了任何反應。

  自己的孩子從一出生便是個死嬰，被臍帶勒死了？甚至連是個男孩女孩都不知道。

  百巷瑛呆呆的坐在那裡，夜月有些擔心，上前輕輕喚了兩聲，卻是沒有任何反應。「娘娘，您別嚇奴婢，娘娘，百巷楸大人也是為了您好，若是當時被皇上知道，您的地位就保不住了呀。」

  只是夜月的話，百巷瑛一點都聽不進去，她看著不遠處美人榻上的孩子，他正熟睡著，一股無名的恨意從心底里升起來。

  什麼被臍帶勒死了，不過就是百巷楸找的藉口罷了！

  自己的孩子胎位不正，每次來的御醫皆是百巷楸安排好的人，看他們每個人都一口統一，說胎兒一切正常，直到臨近生產了才說什麼胎位不正，早做什麼去了。

  百巷瑛的心思飛快的轉著，恍然間明白了，身子微微顫抖起來。

  若不是知道自己的孩子生下來便很有可能活不下來，百巷楸怎麼會提前準備好一個孩子，以方便隨時更換？

  這樣的認知讓百巷瑛緊緊的攥住了手，也就是說，百巷楸那個老匹夫，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肚子裡的孩子，也許根本保不住。就算是生下來，也很有可能是個死胎！

  所以……所以才會……

  又或者說，若是自己生出來的不是個男嬰，百巷楸依舊會讓暗衛將孩子換走，換成一個男嬰！

  可憐自己的孩子了，竟是在自己肚子裡的時候，就已經被決定好了命運，百巷瑛捂著臉，淚水從下巴上一滴滴的落下來，無聲的悲怮充斥著整個房間，讓夜月幾乎呼吸不過來。

  「你還本宮的孩子！都怪你，都怪你，要不是你替代了本宮孩子的位置，本宮的孩子也不會死！你去死，你去死吧！」

  百巷瑛突然之間像是發瘋了一般，夜月一個眨眼的功夫，她便沖向了一旁美人榻上的襁褓，一把將孩子抱了起來，一雙冰涼顫抖的手，抵在了孩子軟嫩的脖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