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不歡而散

  他記得以前楚朝暮最喜歡他這樣跟她親昵了。

  可是現在的楚朝暮已經不是以前的她，自然不會讓他得逞。

  「七皇子請自重。」楚朝暮的聲音冷得像冬日裡的雪，熄滅了墨南嶽心中燃起的那一點希望。

  他頹然的坐在凳子上，有一種預感，如果他不能解開跟楚朝暮的誤會，那麼他會永遠失去楚朝暮。

  

  他也是後來才想起來，楚朝暮早就失去了記憶，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心頭血可以救他外祖父，所以是他誤會了楚朝暮。

  可是那時候已經太遲了，因為楚朝暮已經消失了七天。

  「你到底要怎樣才會原諒我？」墨南嶽此時放下了自己的架子，聲音裡帶著幾分無可奈何。

  楚朝暮看著到現在還覺得自己沒有做錯的墨南嶽，直接將手中的杯子扔在了地上，冷冷的問道：「七皇子覺得這碎了的杯子還能回到從前嗎？」

  「不能對不對？」楚朝暮搶在墨南嶽回答之前又問了一句。

  楚朝暮指著地上的碎瓷片對墨南嶽說：「我們就像這杯子一樣，破鏡難重圓。」

  墨南嶽心中一震，他以為只要他跟楚朝暮解釋了緣由，楚朝暮就會原諒他。他們還是會像以前一樣。可是他沒想到楚朝暮會這麼的決絕。

  「你為什麼不能聽我解釋？」儘管楚朝暮已經這麼決絕了，墨南嶽還是想為自己爭取一個機會。

  楚朝暮看著作秀的墨南嶽，心中好笑，想看他接下去怎麼表演。所以嘴上勉為其難的答應了：「好啊，我倒是想看看你有怎麼樣的解釋。」

  墨南嶽聽了這話，以為楚朝暮心中還有他，心中有些得意，面上卻不顯。

  「當初我早就知道外祖父的病該怎麼醫治，也早就知道你的心頭血就是藥引。可是我當時兩邊為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所以才故意設計，讓你替我外祖父醫治。」

  「當時我就想，如果你如實告訴了我，我們就重新再想辦法。如果你騙了我，我就會用你的心頭血做藥引。我以為你會如實告訴我的，可卻沒想到你居然堂而皇之的欺騙我，甚至在我那麼傷心的時候也沒有改口。」

  楚朝暮聽到這裡就已經聽不下去了，照這麼說，她差點死掉還是因為自己的錯了？

  「照你這麼說，所有人都有錯，只有你沒錯了？」明眼人都知道楚朝暮的這個話是諷刺。

  可墨南嶽卻認真的回答了楚朝暮：「我有錯。我忘了你已經失憶，不知道自己的心頭血就是藥引。」

  墨南嶽眼神複雜的看了一眼楚朝暮，才接著說出他憤怒的原因：「最讓我生氣的是，我以為你是為了自己，害怕我取你的心頭血做藥引，所以才騙了我。」

  楚朝暮臉色越來越難看，手也攥的很緊，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怒氣，恨不得一拳打到墨南嶽的臉上。

  如果說，本來她只是厭惡墨南嶽的手段，現在她更是厭惡墨南嶽的這個人。

  墨南嶽本來信心滿滿的以為，楚朝暮聽了他的解釋，就算不原諒他，也不會再排斥他。可是當他看到楚朝暮臉色的那一剎那，他臉上的熱情熄滅。

  「墨南嶽，你憑什麼以為我就該救你的外祖父？因為你嗎？你覺得你值得我賠上自己的性命嗎？」楚朝暮一連幾個反問，問的墨南嶽啞口無言。

  她氣的胸口上下劇烈起伏，氣得喘不上氣來，好半天才緩過來。

  「我就算是不想取心頭血救你外祖父怎麼了？非親非故，我憑什麼用自己的命救他？我不救他難道不是人之常情嗎？你憑什麼強行取我的心頭血？」這些日子累積的怒氣和不滿總算是可以發泄出來了。

  墨南嶽臉色難看，想要反駁卻無從反駁。楚朝暮說的都對，他在上位者的位置多年，掌握著別人的生殺大權，隨口的一句話就能決定別人的人生，所以忘了顧慮別人的想法。

  楚朝暮撫著胸口順氣，看著墨南嶽坐在這裡的樣子，冷笑道：「七皇子還不走嗎？」

  墨南嶽坐在原來的位置上，沒有半分想要離開的意思，甚至連挪動座位的想法都沒有。

  「怎麼？目的還沒達到，所以不願意離開？」若是從前的楚朝暮還會相信墨南嶽就是來跟她解釋的，如今的楚朝暮卻是半分也不相信。

  墨南嶽喉中乾澀，又狠狠地灌了一杯茶，才開口說：「我哪有什麼目的？」

  「既然如此，就請七皇子離開吧。我要就寢了。」楚朝暮起身冷冷的說。

  她可不相信墨南嶽會沒事來找她解釋這些有的沒的，還不是以為這樣她還會像以前那麼傻。他說什麼，她就做什麼。

  看著楚朝暮油鹽不進的樣子，墨南嶽只好離開，等下次有機會再來。

  等到墨南嶽走了以後，楚朝暮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墨南嶽離開以後，回到七皇子府中，心中鬱悶，他確實還有話沒說，只是當時那個情景，如果他說了，估計以後楚朝暮都不會再見他。

  原來，上次的證據不足以一次性扳倒二皇子，所以他讓楊將軍暫時先按兵不動，再等等。

  可是收集二皇子的證據並非易事，除非是二皇子信任的人才能拿到那些至關重要的證據。

  墨南嶽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秦夫人，可是他與秦夫人素來並無交情，要想讓秦夫人替他收集證據就得要找楚朝暮幫忙，否則他也不會夜訪丞相府。雖然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自己想跟楚朝暮解釋清楚，不想讓楚朝暮再誤會他。

  一夜無眠，無論是楚朝暮還是墨南嶽，都是如此。

  翌日。

  「小姐今日想梳個什麼樣的髮髻？」琉璃站在楚朝暮身後，看著鏡子裡的她在想她今日的衣裳適合梳什麼樣的髮髻。

  「適合進宮的。」楚朝暮毫無徵兆的說。

  在此之前，她們都不知道楚朝暮要進宮。以為她只是臨時起意。

  「小姐怎麼突然想起進宮來了？」月嬤嬤以為楚朝暮不滿她和琉璃的伺候，想將她們還回去，一起之間心中竟是有些緊張，緊緊的捏著帕子不放，卻不自知。

  楚朝暮隨手拿起梳妝檯上的一盒胭脂水粉，語氣裡帶著興味：「區區一個姨娘，也敢在外面敗壞嫡女的名聲。你說，我是不是該去求太后替我主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