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章 金陵

  專列向著金陵駛去。

  包廂中，無暇身上穿著一件薄薄的睡裙，外面披了一件淺色開衫，松松垮垮的攏在身上，只將身段映襯的越發苗條起來。

  

  「難受嗎？」池北赫立在她身後，讓她倚靠在自己懷裡，與她輕聲問道。

  「不難受，坐火車一點兒也不暈。」無暇唇角噙著淺淺的笑意，與丈夫溫聲開口。

  「等到了金陵，你先好好歇息兩天，等你歇息好，咱們可以去雞鳴寺上香，去玄武湖遊船，也可以去秦淮河聽小曲，金陵有的是名勝古蹟，咱們慢慢玩。」池北赫的雙手交握在一起，將無暇攬在懷中。

  「嗯。」無暇點了點頭，她的目光向著窗外看去，就見車窗外下起了小雪，已經到年底了呢，回想起這半年發生的事兒，無暇只覺得像是做了一場長長的夢，又有誰能想到，不過短短數月的功夫，她會從一個害怕見人，地位卑微的少女一蹴而就成為池北赫的督軍夫人呢？

  「篤篤篤」包廂外響起了叩門聲，打斷了無暇的思緒。

  「進來。」池北赫開口。

  無暇轉過身，看著包廂的門被人從外面打開，走進來一個身姿纖柔，膚色蒼白的少女。

  「哥哥，嫂子。」金婉妍唇角噙著微笑，與池北赫夫婦打了聲招呼。

  「妍妍？」看見她，池北赫微微蹙了蹙眉。

  許是看池北赫皺起了眉，金婉妍臉上浮起兩分受傷之色，她仍是站在那並沒有上前，巴掌大的臉蛋說不出的楚楚可憐，與池北赫說：「哥哥放心，以前是我不懂事，總愛纏著哥哥，還總喜歡說一些亂七八糟的話，但現在我想通了，哥哥就是哥哥，嫂子是嫂子，我不會再不懂事了。」

  說完，金婉妍又是向著無暇看去，她的眸光真摯，聲音輕柔，緩緩道；「嫂子，以前都是我不好，你能看在哥哥的面子上原諒我嗎？」

  無暇心裡微微一怔，她看著面前的金婉妍，見金婉妍的目光既是懇切又是哀求的看著自己，與以前因嫉恨而扭曲的面容是那樣的不同，無暇心裡有些茫然了，只不知道金婉妍為何會這般轉了性子，她沒有出聲，只向著丈夫看去。

  「妍妍，你要真能想開，那自然最好。」池北赫的聲音低沉而有力，他的大手仍是攬在無暇的腰上，並沒有讓金婉妍接近無暇的意思。

  「哥哥，你還會疼我嗎？」金婉妍眸心晶瑩，似乎隱著淚光，她痴痴地看著池北赫，猶如一個要糖吃的小孩。

  池北赫頓了頓，道：「你是我妹妹，只要你懂事，我自然會疼你。」

  金婉妍眸心微沉，但只是一瞬間她的眼瞳中又是恢復了瑩潤之色，她悄悄攥緊了手指，望著池北赫珍而重之的將無暇攬在懷中，心知他對「自己」還存著戒備，此事還要慢慢來。

  「哥哥，你相信我，這些日子媽媽勸了我很多，我已經知道自己的錯誤了，我不會再對你生出那些不好的心思，我也絕不會再去傷害嫂子了，哥哥，你信我一次，我真的改好了呀，」金婉妍說著眼淚已是汩汩而出，她年紀尚小，又一直被嬌養著長大，此時一哭泣，當真是讓人心生不忍之意。

  池北赫見她如此，只微微皺了皺眉，說：「好了妍妍，過去的事咱們都不提了。」

  金婉妍仍是有些抽噎著，她輕輕擦了擦眼睛，見池北赫並沒有上前安慰自己的意思，她微微低下頭，「哥哥，嫂子，那我先出去了，等到了金陵，我再慢慢和嫂子賠罪。」

  金婉妍說完，十分規矩的向著池北赫夫婦行了一禮，而後才離開了他們的包廂。

  待金婉妍離開後，無暇向著池北赫看去，她的眼睛中透著幾許迷惑，與丈夫輕聲道：「督軍，我總感覺妍妍好像和以前不大一樣了，有些像變了個人似的。」

  池北赫緊了緊她的身子，「許是長大了，她也該懂事了。」

  語畢，池北赫又是言道：「等到了金陵，你身邊也該有幾個得力的人，府里有位吳嬤嬤，是我小時候的乳母，我自幼跟著她長大，把你託付給她我才放心。」

  無暇笑了，「說的我跟個小孩子似的。」

  池北赫望著她的笑靨，眼中也是浮起幾許笑意，他傾下身扣緊了無暇的纖腰，吻上了她的嘴唇，他的吻一如既往的溫柔與霸道，他脫下了她的開衫，撫上了她的肌膚……

  包廂外站著一道單薄的身影，透過門縫悄悄的看著這一切，她的眼眸中瑩潤的光漸漸退去了，露出陰森與怨毒來，她死死地看著那一幕，不知過去多久，她唇角勾起了一絲冷笑，轉身離開了包廂。

  專列在深夜時分開進了金陵車站。

  外面的雪花已是大了起來，無暇身上披著厚厚的斗篷，並戴著一頂呢絨帽子，手上也帶著一副柔軟的羊皮手套，池北赫卻猶覺不夠，只將自己身後的軍用披風打開，將她護在了懷裡。

  月台上的風大，幾乎吹得人睜不開眼睛，無暇偎在丈夫的臂彎，在侍衛的簇擁下進了汽車。

  「妍妍，別看了。」轎車后座中，池蘊真與女兒微微嘆了口氣。

  「媽媽，沒事兒，我想看。」金婉妍的目光仍是向著車外看去，直到池北赫護著無暇上了汽車，再看不見兩人的身影后，金婉妍方才收回了目光。

  「何必給自己找不痛快？」池蘊真憐惜的握住了女兒的手，卻覺女兒的手掌冰涼。

  「我痛快極了，媽媽。」金婉妍唇角噙著淡淡的微笑，眼瞳中是暗不見底的光芒。

  瞧著金婉妍的那道目光，池蘊真忍不住越發擔心起來，只覺眼前的女兒是那樣的陌生，金婉妍性子古怪，雖然撒嬌撒痴，可池蘊真從未見她有過這樣的眼神，這樣……讓人不寒而慄的眼神。

  不等池蘊真回過神來，車隊已是開出了月台，分為兩個方向向著金陵城中駛去，池北赫與無暇回到了池家大宅，池蘊真母女則是回到了總統府。